隨侍在他身邊的總管萬公公輕聲說了句：“皇上，青華姑娘一直在雨中跪著。”

他朝我望來，目光一如這秋雨般冰冷寒涼，他僅僅看了我一眼，就朝和妃的景蘭宮走去。

“皇上，”我不顧身體的疼痛，起身追了上去，跪在了他面前，“奴婢有罪，要打要罰都隨您，奴婢只想自己撫養(yǎng)孩子，求皇上成全。”

“朕已經(jīng)將他送給了和妃撫養(yǎng)，就連玉牒也下了。你不再是他的母親?！彼穆曇魶霰?，涼入骨髓。

我的臉色在一剎那宛如死灰，身子一個搖晃，拼了最大的力氣才沒跌倒：“皇上真有那么恨奴婢？”

“朕只是想讓你嘗嘗蝕骨的痛楚。曾經(jīng)，朕也嘗過?！彼哪抗馍畈灰姷?，讓人猜不出他的喜怒、愛恨。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已經(jīng)喜怒不形于色了呢？

太后曾說：帝王，只有失去最珍愛的東西，才會懂得如何駕馭權(quán)術(shù)。所以，玉妃成為了犧牲品。

“皇上何不殺了奴婢？”我的聲音顫抖。

“那不是太便宜了你？”他鎖著我的目光，神色冷徹入骨，“朕要你好好地活著，慢慢折磨你，看著你痛，看著你苦?！?/p>

“就算皇上恨奴婢，也請不要把孩子交給和妃娘娘，他可是皇上的第一個皇子啊。”我哀求。和妃是玉妃的親姐姐，怎會善待我兒呢？

“你認(rèn)為朕會在意一個賤婢生的孩子？”他冷笑。

我面色慘白地望著他，都忘了稱呼皇上，直接說：“你什么意思？”

“朕說了，要你嘗嘗蝕骨的痛楚，只是奪去孩子，這痛楚太輕了?！彼f得平靜，卻字字殘忍無情。

我只覺連呼吸都困難，聲音顫抖得厲害：“你……你不能這么殘忍?！?/p>

他寒涼的視線里露出幾許嘲諷：“你也會覺得殘忍？”說完，拂袖離去。

雨越下越大，我跪著的雙腿早已麻木，身體感覺不到疼痛，腦海里只有他的一句話：只是奪去孩子，這痛楚太輕了。那什么樣的痛楚是不輕的呢？

“青華姐？”青瑤擔(dān)憂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我朝她望去，視線模糊，怎么也看不清她的面龐，虛弱的身子終是再也承受不住四面八方涌入的疼痛，我一下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