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跟你說兩點，你自己去悟。"老范此時右手正向上持著煙卷，左手手心朝上放在桌子上，怎么看怎么像神佛標準的手勢。"第一，我先問你，你派出所的二把手是從哪調過來的？"老范發(fā)問。

"啊？你是說那個聞章？"武樹詫異。聞章就是愛民路派出所的聞政委，比武樹大三歲，屬于那種沖誰都笑的好好先生，但武樹知道，這個人是標準的看似敦厚其實城府極深。"聞章，他來之前是分局政治部團委的副科長啊。"武樹回答。

"嗯。"老范沒有過多解釋。

"第二，我再問你，分局刑警隊隊長這個缺，除了你惦記以外，還有幾個候選人？"老范再問。

"除了我？"武樹點燃一根煙，若有所思，"南壩河派出所的老靳、西場營派出所的萬國慶……"武樹搜刮空腸地想。"還有現(xiàn)在刑警隊的那個副隊長小許？他不應該啊，他剛從警校調過來提副隊長沒多久，應該不在范圍之內(nèi)吧。"武樹說。

"糊涂！"老范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可別小看了這個小許，我跟他接觸過幾次，此人可是極聰明。再跟你說個細節(jié)，去年劉處提成處時到警校參加新任領導培訓，這個小許就特意回去給安排了。"老范說話就是這樣，故弄玄虛，總是愛列出幾個事件讓聽者自己串連。但這幾句話已足以讓武樹和老邢明白個八九不離十了。

"??！您的意思是，這次劉處到我們所兒檢查，是為了那個小許提拔，故意為難我？"武樹有點明白了。

"嗯……你小子還算沒白當這么多年警察。"老范掐滅了手中的煙蒂點了點頭。

"噢，我說那天檢查團來的時候，我這聞章大政委怎么急著讓章鵬這小子回所兒呢。操！敢情為了這一出。"武樹武所長徹底明白了，自己身邊這聞政委其實也是劉處的人，劉處為了能提拔刑警隊的小許，是故意讓聞章找個半吊子的警察做目標，之后才有壓制這愛民路派出所評優(yōu)的理由，操！真他媽是兵不血刃啊。

武樹氣得有點失德，"我他媽辛辛苦苦地撅著干活兒，沒想到這幫孫子變著法地整治我，這活兒沒法干了！沒法干了！"武樹越說越激動。"看著的，聞章啊，看我回所兒不玩死你。"武樹發(fā)狠道。

"你給我打住。"好久不發(fā)言的老邢終于說話了，"這就是政治。懂嗎？別整天跟個中學生似的，老想著當班長不知道給老師送掛歷。事到如今，抱怨也沒有用，重要的是得想想如何去解決。"老邢語重心長。

"嗯，您說，怎么解決？"武樹忙問。

"我給你出一個主意，但你速度要快，下手要準，搞得要漂亮。"老邢這個老預審可不傻，眼睛里流露的都是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