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說完，秦舒婭已提高音調(diào)打斷她：“兩分鐘之內(nèi)，回家?！?/p>

本來是打算吃了晚飯再走的，周蘭溪已經(jīng)熱情地邀請過她。滿桌子色香味俱全的佳肴真是有誘惑力?，F(xiàn)在只有咽咽口水的份兒了。

兩分鐘自然跑不回家。

烏云密布。海茉太熟悉秦舒婭臉上的這種天氣了。

“你呀，越來越野了！女孩子家家，隨隨便便就跑別人家里算怎么回事？”秦舒婭陰著一張臉，把飯菜端上桌。

陳驍城早就回來了，正坐在桌邊看報紙。看見女兒求助的眼神，咳了兩聲，對妻子說道：“別說了，快吃吧，回頭我還要給海茉看看初三數(shù)學(xué)的要點呢?！?/p>

一句話就奏效。秦舒婭給海茉舀了碗湯，終于放低了聲調(diào)：“初三了，得好好學(xué)了，數(shù)學(xué)教授的女兒學(xué)不好數(shù)學(xué)，說出去多讓人笑話。”秦舒雅頓了頓，“別總往有錢人家跑，別人會說你貪慕虛榮。”

“蘭姨人很好，我們挺談得來的。”

“嗯，周蘭溪的性情不錯，多和她接觸接觸，你也能學(xué)得穩(wěn)當(dāng)一點?！标愹敵遣逖?。

秦舒婭把筷子往桌上重重地一放，嗔怪地看了陳驍城一樣。一個人教訓(xùn)孩子的時候，另一個人卻跟著唱反調(diào)，這樣能教好孩子嗎？

海茉悶頭吃飯，心里卻忽然想，假如當(dāng)年周蘭溪真的和陳驍城有故事，那么她會不會變成周蘭溪的女兒呢？想想，倒是挺幸福的事兒。

回到臥室，書桌上多了一只購物袋，里面裝著兩件純棉的胸衣，純白色的，沒有任何的裝飾，簡簡單單的凈版。眼里的驚喜瞬間閃過，有微小的失望。套在身上試了一下，大了一圈。

打開門，看見秦舒婭忙碌著的背影，海茉又縮回身，默默把胸衣放進(jìn)衣柜里。她知道，老媽也不容易，外科的女強(qiáng)人，一場接一場的手術(shù)，心里藏著巨大的壓力。

11

肚子疼。像有小小的波浪，在體內(nèi)回蕩。

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依然睡不著。喜歌說過可以吃去痛片。海茉矛盾著要不要去廚房翻藥箱。

黑暗中秦舒婭推門進(jìn)來，穿了一件素花的睡衣。

“媽，你還不睡?！焙＼院吡艘宦?。

“就睡?！闭f著話，掀開海茉的被窩，塞進(jìn)來一只小小的熱水袋。

放在肚子上，熱乎乎的，痛感消失了許多。

就勢握住秦舒婭的手，撒嬌道：“媽，你真好?！?/p>

“小樣兒，睡吧?！鼻厥鎷I難得地溫柔，抽回手，掖好海茉的被角。

她抱著熱水袋，翻了個身，嘴角帶著笑。

她的夢一直都在啊，很多很多的小碎片，陽光一樣的小碎片，聚合成大大的溫暖。

做夢都會笑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