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粉紅鏡子中的數(shù)百個我開始搜刮藥品與化妝品，布蘭蒂則躺到主臥房薔薇花中間豪華的古典天篷床上小睡片刻。我找到達(dá)爾持特、 波可丹^①[1]、康帕嗪^②[2]、寧比泰^③[3]、波可塞特^④[4]，還有口服雌激素藥片、抗男性荷爾蒙素、黃體激素、雌激素貼片等。但我沒有找到適合布蘭蒂的化妝品，這里沒有生銹玫瑰色的腮紅，也沒有燃燒藍(lán)莓色的眼影。我找到了震動器，不過里頭的電池已經(jīng)耗盡，漏出酸性液體。

這棟房屋的屋主是個老女人，我想象著，一個無人理會、逐漸衰老、濫用藥物的老女人，每一分每一秒都變得更加衰老，也更接近隱形。無法濃妝艷抹，無法到外面尋歡，無法在派對狂舞。我感覺吸入面紗的空氣聞起來既酸又熱，于是我這天首度掀開一層層潮濕的絲布、網(wǎng)布和喬其紗，看著鏡中粉紅色的倒影反映出我臉上殘余的部分。

魔鏡啊魔鏡，誰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

邪惡的女王竟蠢到去玩白雪公主的游戲。女人到了某個年紀(jì)，就該開始追求另一種力量，像是金錢，或是槍。

我對自己說，我正在過自己熱愛的生活，也熱愛自己目前的生活。

我告訴自己：我理應(yīng)得到這些。

這正是我想要的。

^[1]① 一種止痛劑。　

^[2]② 一種止吐藥?！?/str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