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華順著袁青山指的方向，看見居然有一束梔子花插在寫字臺上的紅花瓶里，花已經(jīng)開盛了，泛著黃氣，那香味幾乎要把他擊倒了。

“哪，哪里來的花呀？”袁華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他的心里面已經(jīng)隱隱想出是怎么回事了。他端著豆?jié){，在想到底要怎么跟女兒解釋這件事，他觀察著她的神情，但她只是咧開嘴笑得更開心了，她的嘴巴里面滿是小小的潔白的牙齒。

“哪里來的花呀？”他盯著女兒臉上的每一寸皮膚，又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不告訴你！”袁青山穿好毛衣，下了床，她洋洋得意地說，“這是我的秘密！”

她懷揣著這個巨大的秘密去吃早飯了。她吃下了第一口饅頭，而父親把剛剛出的那身冷汗消下去了，他就又忍不住問孩子：“昨天你到底看見誰來了??？”

“我沒看見誰來啊?！痹嗌胶戎?jié){，翻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他。

“你剛剛不是問我嗎？”袁華憋不住地說。

“我沒看見誰來了啊，我就是看見梔子花了嘛。”袁青山又笑起來。

——袁華于是好歹把自己的心放回原處了，驚疑不定地。

父女兩個默默地吃著早飯，隔著一張平淡無奇的木茶幾，這又是一天的開始，它就是這樣通過一次又一次的重復(fù)來讓小小的袁青山知道它是不會變的：最里面的房間是父親的，外面的房間是自己的，廚房在過道上，廁所在樓梯的盡頭。早上醒來父親已經(jīng)打豆?jié){回來了，然后坐在里面房間的茶幾邊上喝豆?jié){吃早飯的就是他們兩個人了，父親會剝個雞蛋給她吃，自己吃兩個饅頭。

和以往一樣，袁青山吃得很慢，袁華兩三口吃完了自己的那份，不停地催她說：“快點吃，爸爸上班要遲到了，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