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解開標(biāo)準(zhǔn)手槍皮套，把槍拿出來檢查。這是一個老習(xí)慣。槍管滑套槍機上的無光飾面已經(jīng)被磨掉了。彈夾中裝滿子彈時，槍的重量為盎司。但今天它好像有三噸重。它究竟想干什么？我有什么沒意識到的威脅嗎？我知道的事是不是比我想象的更多？大約就是在這時，我意識到洗手間的門被打開了。一名全副武裝的消防員正看著我和我的槍。

“我從沒吃過這么難吃的薄餅?！?/p>

“哈羅，雷。”他就是我剛才在廚房傳菜口看到的那個和馮妮說話的年輕人?！澳銇矸奖悖俊彼^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

“海斯女士讓我來的。廚房里有你的電話?！?/p>

這可能是他長這么大第一次使用“女士”這個稱呼。但他仍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斑€有別的事嗎？”

他尷尬地笑笑?！澳阆霘⒄l嗎？”

我想了想，嘆息一聲?！坝腥诵枰粴幔俊?/p>

“據(jù)我所知沒有。”他的目光躲閃了一下。“好像唯一需要的昨晚已經(jīng)被殺了?！彼哪昙o和科迪·普里查德差不多，可能還是同一個學(xué)校畢業(yè)的。我點點頭，準(zhǔn)備從他身邊擠出洗手間。“嗯……科迪出什么事了？”

我停下腳步。這時我們倆都擠在門口。我俯視著他。“嗯”——我故意停頓一下——“他死了。”我仔細觀察他，看看能否看出什么異樣。沒有。所以，我笑著說：“你最好給鎮(zhèn)長送些薄餅過去。他在商務(wù)協(xié)會那桌。不然你們就得提著水桶去撲他們的火了?！?/p>

“沒問題?！蹦苤雷约旱谋★?zāi)倪呁恐S油，歷來是件好事。

我向廚房走去時，心里一直在想被別人看到我在洗手間玩槍的事。這下可好，本來縣里的人就知道我是個怪人。我走到廚房門口時，馮妮已經(jīng)把門打開了。

“不讓壞人有片刻安寧？”

“但愿如此?！碧炖?，她看上去美極了，前頸窩里有一點點汗。

“電話在后面過道上的水槽邊。”

我疾步走過去，盡量故作老練地拿起放在滴水板上的聽筒?！拔沂锹∶罓?。”

“天啦，你又在吃了？”從夏延來的長途電話總是帶著這種哀號聲。我一點不吃驚。根據(jù)我的經(jīng)驗，夏延的大多數(shù)事情都像哀鳴。

“我在游說選民，還沒吃到一個薄餅?zāi)?。你怎么還沒睡？在干什么？”

“州上的法醫(yī)剛剛作完對他的預(yù)檢?！?/p>

“我來猜猜。鉛中毒？”

“是的。法醫(yī)說大約630微克。為狩獵事故的假設(shè)提供了一些可信性，改變了偵破角度和一切，但是……”

一定是好事?！暗鞘裁?？”

“有大量氣穴現(xiàn)象，還有很多輻射透不過的暴雪一樣的東西。”

我眼前立即出現(xiàn)了民用獵槍子彈碎片的X光圖片。顯然不是這樣的。“不是軍用彈吧？”

“可能是半被甲彈，也可能不是。是很奇怪的子彈，而且很大?！?/p>

“是什么？”

“暫時不清楚。”

有問題。維克在費城時，就是彈道學(xué)方面的專家。我還以為她最初估計的30-06口徑是正確的?！澳闶窃趺纯吹模俊彪娫捘穷^沉默了一陣。

“我認為不是鹿槍。”

我揚起眉毛。“真的？”

“我知道該死的高能子彈是什么樣子，好嗎？”我一時沒說話。她也沒吭聲。

“你怎么不睡會兒？”我說。對別人說這樣的話好像很有趣呢。電話那頭仍然沒聲音。

“他死前吃過奶酪漢堡和墨西哥胡椒?！?/p>

“我會去繁忙蜜蜂餐館和多蘿西談?wù)?。還有別的什么嗎？” 又是一陣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