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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大約十點半，我正在看《動手訓練它》，這是一本很薄的書，教你如何訓練寵物兔子。這書是我從特價桌上拿來的，打算在重新整理“寵物與自然史”那一區(qū)的書架之前，從威爾?杜蘭特的書里出來喘口氣。兔子的照片很可愛，不過里面的文字確定它們生來就是啃東西的，比如書和電線。“別擔心，”我告訴拉菲茲，“我們不會買兔子，你的職位很穩(wěn)固?！?/p>

他看了我一眼，表明這個問題從來不是疑問，我揉皺一張紙扔出去讓他追。卡洛琳進門時，他正在攻擊途中?！班耍破?，”她說，“訓練得怎么樣了？”

“他表現(xiàn)不錯，”我說，“這只是熱身而已，免得他的捕鼠技巧退化，對了，你來早了兩小時。”

“我沒早，”她說，“我有別的事，今天沒法吃午餐了，我跟牙醫(yī)有約?！?/p>

“你之前沒說。”

“我原來不必說，”她說，“是大約一小時前約的。昨天晚上晚飯吃到一半，填蛀牙的東西不見了，我覺得自己一定是把它給吞下去了。最糟糕的是，我忍不住總想去確認，因此總把舌頭伸到那個蛀牙洞里，確定還在那里。你能不能替我瞧瞧，伯尼？”

“為什么？”

“告訴我那個洞沒我想的那么大。我發(fā)誓那個洞比大部分牙齒都大，都可以停進一輛車了，伯尼。還可以替流浪漢蓋房子?！?/p>

她走過來，頭湊到我眼前，張大嘴巴指著一顆后面的臼齒，“啊呃啊喔——”她說。

“別鬧了，”我說，“我能看出什么？要適合的燈光，還有那種尾瑞有個小鏡子的棍。反正，我覺得看起來挺好的?！?/p>

“那個洞成了月球上的火山口，”她說，“是個大峽谷。幸運的是，兩小時后，它就要成為歷史了。我的牙醫(yī)午餐時會幫我搞定?！?/p>

“那好啊?！?/p>

“嗯?！彼尾客峥吭诠衽_上，評估般地看著我，“結(jié)果呢？”

“什么結(jié)果？”

“結(jié)果昨天晚上怎么樣？”

“哦，電影很棒，”我說，“第一部是拍攝于一九三七年，而——”

“我指的不是電影，伯尼。你跟伊洛娜怎么樣了？”

“哦，”我說，“進行得還可以?！?/p>

“還可以？”

“很好?！?/p>

她繼續(xù)審視著我，然后冒出一個笑容照亮了整張臉。

“你少來這套?！蔽艺f。

“少來哪套？我又沒說什么?！?/p>

“我也沒說，可你在那兒笑什么？”

“嘿嘿，你們最后去了哪兒？你家還是她家？”

我瞪著她，堅持不講話，她也不說話瞪著我?！八??！弊詈笪艺f。

“然后呢？”

“然后怎樣？我覺得很好，可以嗎？你高興了沒？”

“我替你高興。她很美，伯尼。”

“我知道?！?/p>

“而且顯然為你癡狂?！?/p>

“這點我倒是不知道，”我說，“是什么讓你那么確定的？說到這個，你怎么說她很美？只是把我講過的話又拿來告訴我嗎？”

她撮唇吹了個無聲的口哨，就像伊洛娜吹出煙霧一樣。“只不過是個完完全全的巧合?！彼f。

“什么巧合？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說什么，可是我已經(jīng)不相信你了?！?/p>

“我只是剛好經(jīng)過牧歌戲院門口，”她說，“昨天晚上電影散場的時候?！?/p>

“你只是碰巧在那里？”

“每個人都得有一個地方待嘛，伯尼。”拉菲茲自從我丟了那個紙團后，就消失不見，此刻它正在摩擦卡洛琳的腳踝，尋常的貓咪動作?！昂?，你看看他在干什么。伯尼，你早上是不是忘了喂他？”

“它吃下的食物拿去喂一條蟒蛇都綽綽有余，”我說，“不要轉(zhuǎn)移話題。你昨天晚上怎么會剛好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