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識很多人，”馬龍低聲說，就像在跟自己說話，“我認識的一些人，可能會讓你吃驚。我自己有時也納悶竟然會認識他們。比如說，我認識艾克·馬洛伊。事實上，我是他妹妹婚禮上的主伴郎。艾克是個好心誠實的家伙，他遵守規(guī)則，沒讓他殺的人，他從來不殺。我認識其他很多人，有幾個人可以綁架任何人，只要你給他名字，他們甚至可以——用我不想去說的方法——從死尸身上撈到消息。”

他頓了一下，盯著煙頭說：“我甚至也認識耶西·康威。他曾經(jīng)是個非常出色的律師，一個好人。但后來不知碰到了什么事。反正他有的是錢，卻幾乎沒有客戶。他變得越來越懦弱，懦弱而焦慮?！?

安娜·瑪麗沒有言語，她想起昨天晚上耶西·康威送她上出租車時的場景。

“除非我大錯特錯了，”馬龍沉靜地說，“不然可以讓剛才我提到的那幾個人去撬開耶西·康威的嘴，得到我們想要的消息。只要你愿意?！?

好像沉默了很久很久。安娜·瑪麗滅掉香煙說：“不行?！?

“即使耶西·康威能說出你想知道的所有名字和細節(jié)，你也不干？”

她搖了搖頭?！肮庵烂植粔?，因為我——”她中斷了一下，“我也說不清?！?

“我知道，”馬龍說，“你想在房子里鬧鬼，而我想幫你。我們會遇到很多麻煩，但我會喜歡的?，F(xiàn)在，先告訴我，你為什么會信任耶西·康威？”

她看著地板。“馬龍，我必須相信一些人，因為——”她頓了一會，“事情來得那么突然，我當(dāng)時真是氣瘋了。不是因為我愛著大喬，我并不愛。也不是因為他包養(yǎng)著我——可以說是花了大錢。也不是因為他跟另一個女孩鬼混，即使那女孩是我最好的一個朋友。而是因為他跟其他女孩鬼混卻不告訴我。我們相互之間總是很坦誠，明白嗎？”

“明白，”馬龍說著把一英寸長的雪茄頭朝煙灰缸扔去，但扔偏了，“那女孩是誰，或者，與我有關(guān)嗎？”

“米麗·戴爾，”安娜·瑪麗說，“她是個歌手，一個漂亮的小女孩?！?

馬龍點了點頭，用不明朗的語調(diào)說：“聽說過她?！?

“大喬發(fā)誓說他的生命里不能沒有她，”安娜·瑪麗說，突然她抬起頭，那煙色的眼睛變得明亮潮濕，“他說的是實話。但當(dāng)時我不知道。我們吵了起來。就在那時，有人推門進來，開槍殺了大喬，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就把槍塞到我手里，消失了，后來整個屋子就擠滿了人，警察也來了，后來——”

“沒事了，”馬龍連忙說，“我在報紙上都看到了?！彼氚阉龜埲霊牙锇参?，就像安慰一個從急速行駛的卡車前奪回丟掉了蛋卷冰淇淋的驚恐萬分的小孩。但他只是給她的杯子里添了酒，為她點了一根香煙?！拔覀冋劦搅艘鳌た低瑢Π?？”他看了她一眼，接著說，“你可以跳過后邊的情節(jié)，因為我都知道。你嚇得要死，天旋地轉(zhuǎn)，快要暈倒，你簡直弄不清楚怎么回事。你被逮捕并被控為殺人嫌疑犯。之后有人來看你，告訴你一切都會搞定的。那人是誰？”

“麥克·布羅迪，認識他嗎？”

“認識，”馬龍冷冷地說，“他是自動售貨機老板博格·布羅迪的表兄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