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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紫檀木匣(9)

道陵尸經(jīng) 作者:三天四夜


張大膽開始掙脫,但他一手提著水壺,生怕壺身尚熱傷著她,所以,他掙脫得也是很無力,可以說,根本就是無濟(jì)于事。

飄紅任憑他掙扎,始終不愿松手,但她嘴中還是有些急道:“你就真的這么討厭我嗎?”

張大膽道:“姑娘的美貌,足可傾城,我哪有討厭姑娘的道理?!?/p>

飄紅又道:“那你為何這樣不解風(fēng)情?”

張大膽道:“我和姑娘往日無交,近日不熟,實不敢有非分之想?!?/p>

飄紅唉聲道:“那你卻為何三番兩次出現(xiàn)在我面前?難道只是想戲弄我一番?”話聲剛落,不禁落下了淚。

張大膽有些急道:“在下實無心戲弄姑娘,全因事情弄人。當(dāng)日一見實乃誤會,而今日……我是來尋前日粗心遺失的一只……”他頓住聲,終究沒把紫檀木匣說出口。

飄紅卻道:“是一只木匣子嗎?”

張大膽聽了為之一振,道:“木匣果真在姑娘這里,還請姑娘歸還于我,在下將對姑娘感激不盡?!?/p>

飄紅又緊了緊雙臂,道:“我不要你的感激,你只答應(yīng)幫我做一件事?!?/p>

張大膽道:“什么事?”

飄紅道:“上西南山南陽觀幫我取一樣?xùn)|西?!?/p>

張大膽道:“什么東西?”

飄紅道:“你先不要問,去了自然會告訴你,你只說一聲,到底去不去?”

張大膽想了想,道:“只要姑娘把木匣還給我,姑娘說什么,我照做就是了,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鍋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p>

飄紅微喟一聲,道:“傻瓜,我怎么會那么狠心呢!你只需一路上陪著我就是了。”她貼著他,把臉深埋進(jìn)他的脖子,她在他脖子間輕吹一口氣,然后似很滿意地閉起了雙眼。

日上三竿,人影憧憧。古老的四平大街,屠夫張大膽的肉鋪前,熙熙攘攘擠滿了一大幫的人,有人空著雙手,有人挎著小籃,有人推來了木車,車上依稀擺放著兩三只大木桶,這些人雖然衣著各異,形體胖瘦不一,但他們的臉上,無疑都有著相似的表情,失望、憤怒、煩躁和無奈。

有人沖關(guān)閉的肉鋪大門喊:“張大膽,張屠夫……張殺豬的,你到底在不在家?。俊?/p>

另一人也喊:“殺豬倌,開門買肉啦——”

有人搖搖頭說:“前些日子嚴(yán)胖子失蹤,咱四平街老小就沒了包子吃,聽說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依老朽愚見,這張屠戶也是兇多吉少??!”

“不會吧!”有人立時驚訝道,“張老弟人面和善,應(yīng)該不會招惹什么血光之災(zāi)吧?”

“這可不好算了,聽說老朱的媳婦也失蹤兩天有余了,老朱正四下瞎找著呢!”先前那人說。

“唉,禍福難料,看來平靜了二三十年的四平街,將不再平靜了?!庇钟幸蝗藝@道。

先前那人再說:“早上起床來,未瞧見酒老鬼開張營業(yè),你們說……他會不會也……”

“酒老鬼早已失蹤多天了,只是他這人一向脾氣古怪,平生很少有相交的朋友,故很少有人去注意他罷了?!焙竺婺侨苏f。

“酒老鬼,嚴(yán)胖子,習(xí)嬌嬌,再加上張屠戶,這一連串發(fā)生的怪事,莫不是我們四平街有災(zāi)星降臨,讓人下了毒咒不成?”先前那人猜測。

“此話不說為妙,此話不說為妙——小心禍從口出,為時晚矣!”最后插話的那人勸誡道。

先前那人一副正氣凜然樣,道:“老朽早已活過半百,還怕生死不成?只是……”他頓了頓,接道,“只是家中小妾剛?cè)腴T,只恨我這一去,她在家中難于立足啊!”

勸誡的那人冷嗤一聲,挖苦道:“說來道去,不是怕死又算什么?”

先前那人臉一黑,急轉(zhuǎn)話題道:“前日飄飄院搭臺的點花大會,有人說見著張屠戶拔得了頭彩,要我合計,這張屠戶定是身在溫柔鄉(xiāng),不思漢營了?!闭f著,還朗朗笑上數(shù)聲。

這次沒有人再隨聲附和,他也只得無趣地閉緊了嘴。

不過,這邊話音剛落,那將有人便抱怨:“我家坐胎的娘子都好幾日未見肉腥了,這可怎么成吶!”

有人同聲抱怨:“我那臥病的老父親近日舌苔發(fā)黃,郎中建議多食些骨精碎肉,這下——我實是個不孝之子……”話未說完,就嗚嗚哭了起來。

……

抱怨聲一浪接過一浪,有說孩子沒肉就吃不下飯的,有說家中老人不吃肉就睡不好覺的,其中話聲最大的莫不是夕陽客棧的小伙計狗二,他每日天不亮就得推上木車上十里地外的莊子買肉,這會兒他正滿頭大汗、疲憊不堪、氣喘如牛地經(jīng)過張大膽的肉鋪前,他口中的抱怨幾乎是喊出來的:“他娘的殺豬的,真見鬼了,害我每天都這么苦累……你要死了也別拉我一起買棺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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