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翰還是一臉嚴肅，闊步走到會議室的桌子前面把劇本攤開，只見上面亂七八糟全是箭頭和標紅，顧云聲遠遠瞄了一眼，還沒來得及細想，手機就響了。

白翰極不悅地掃了他一眼，顧云聲掏出手機本來想按掉，但最后一刻看見黃達衡的名字，猶豫了片刻，還是接了。

距離上一次聚餐已經(jīng)過去了兩個禮拜，再聽到他的聲音，卻是興奮得很，以至于有些亢奮了——

“云聲，你現(xiàn)在有空沒有？你猜我現(xiàn)在和誰在一起？”

他發(fā)了問，又沒耐心等到顧云聲的回答，就繼續(xù)自顧自地說下去，“是江天！我們在一起吃飯。你沒事吧，沒事就過來吧。他也太不像話了，回來一個多禮拜，都沒告訴你……”

他的聲音忽然被卡斷，換過何彩的聲音：“他喝高了，亂打電話，別理他。江天和我們在一起，正好說到你呢，有空來吃飯不？”

顧云聲先沒做聲，瞄了一眼白翰和林況，以及這是輕輕推門進來的其他一個編劇，輕聲說：“我這邊有事，來不了。你們慢慢吃。他這就算是回來了？要是短期內(nèi)不走的話，改天再吃也一樣。”

電話那頭似乎一陣搶奪，果然很快又是黃達衡的聲音，但這次他只來得及叫一句“云聲”，電話就斷線了，也許是在又一場爭奪中誰錯按了“結(jié)束”鈕。

察覺到其他人投來的目光，顧云聲解釋了一下：“要我去應(yīng)酬，剛才推掉了?！?/p>

白翰點點頭，收起目光中銳利的不悅，指著劇本說：“那就繼續(xù)吧。剛才說到第七十頁。這里以后一直到一百一十五，我又有了新的想法……”

結(jié)束碰頭之后差不多十點。，顧云聲被白翰一直冒出的各種新念頭攪得頭暈?zāi)X脹，看其他兩個編劇的臉色，也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去地下車庫取車回家的時候恰好碰見也開車離開的林況。林況搖下車窗：“要不要一起宵夜？”

顧云聲苦笑：“林況，你要勸勸白老爺，這片子一拖再拖，好不容易沒幾天就要拍了，他還是三天兩頭地改，我真的有點吃不消。又不是第一部片子了，他這是怎么了？”

“我也知道你辛苦，這樣拖著也不是辦法。但他是什么人你也清楚，要做的事情非做成不可。本子我也看了，越來越好了，不是么？”

顧云聲沉默了一下，發(fā)覺自己確實無法反駁林況最后一句話。末了應(yīng)一句：“不能因為是老白，你就打偏手。生意歸生意，這片子到底要上院線的。他和你對電影都有愛有追求，我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