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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節(jié):人總得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不是你說句對不起,我就得說沒關系(11)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作者:春熙


那次我輸了一百塊錢給寧佳,餓了我一個星期。

不過我一直覺得蟋蟀是一個表面上看上去對啥都不在乎的人,用老一輩的人來說就是一個混世魔王,可是他骨子里是一個在關鍵時刻較真的人,只要他想做的事情他就一定會做到,并且做得最好。不過我發(fā)現(xiàn)他想做的事情太少了。

就拿愛情來說吧。大二學期末,蟋蟀追過蔣微。那時候蔣微已經(jīng)處在看破紅塵的狀態(tài)中。我們都琢磨著有一場好戲看,戲名就叫,看癡心漢如何攻下冷面女王。

其實蟋蟀長得挺帥的,他一米八三的個頭,又瘦又白。就是頹廢了點,嘴角喜歡叼根煙,帶有一點搖滾青年的氣質(zhì),有點玩世不恭的味,和蔣微站在一起,我們都覺得很般配。蟋蟀打球特帥,不過這么帥的男生卻只和我們這一個宿舍的女生玩得好,真的還有點蹊蹺,不過在蟋蟀開始追蔣微后,我們就都明白了。

因為蟋蟀是北方人,所以說話挺直接的,有一天晚上他直接把蔣微拉出來,把一娃娃強塞蔣微懷里,點了跟煙說:“你說吧,這事怎么解決?”

蔣微心里咯噔了一下,這口氣就像黑社老大來要債似的,哪里像一個追求者說的話。

蔣微是被嚇得沒敢說話,蟋蟀坐在我們樓下的水泥地上,抽了口煙,彈了一下煙灰,然后站起來,擺擺手,說他懂了,然后就這么走了。

這件事也就這么不了了之了。

畢業(yè)典禮那天,我去送蟋蟀坐車。我問他,你有沒有真的喜歡過蔣微。

蟋蟀沒有回答我,他背對著我擺了擺手,連一句再見都沒有,就跳上了火車,特藝術。

那時候我就覺得蟋蟀以后會走上和藝術相關的道路,沒想到他現(xiàn)在做的居然是化妝師。

晚上我們一起坐在小巷子里的路邊攤上喝酒吃燒烤。蟋蟀豪情萬丈地掏出錢包來說,小陸啊,你盡管吃,今天都哥哥請客。

感情他跟個大款似的了。

不過我心情不錯,一口氣喝了一瓶啤酒。

我問蟋蟀你怎么來北京了。

蟋蟀吃了口肉說:“糊里糊涂就來了,也沒想那么多,有公司要,就來唄,剛畢業(yè),得混口飯吃?!?/p>

說到一半,蟋蟀想起了什么似的,抓住我說:“杜思思是不是也在北京啊?”

我擦了一下嘴邊上的油,問:“怎么了?”

“沒,我就是今天在片場上看見一來試鏡的模特。跟杜思思有點像,她是自己化了妝過來的,拍了兩張照就走了,所以我也沒沒來得及問,所以也不確定?!?/p>

我停下,望著蟋蟀說:“杜思思還真是在北京呢?!?/p>

“那就對了,那個試鏡的八九不離十就是杜思思了。我的眼力應該不錯。”蟋蟀胸有成竹地說。

其實杜思思上次離開了之后,我就一直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是我一點也不擔心她沒有去處。杜思思的人際關系遠遠比我知道得要廣闊得多,想想那杜啟明可是開公司的老總,那人脈能不四通八達么。別說是在北京了,就是在那阿富汗,搞不好杜啟明都有認識的朋友。

只不過我心里還是不好過,再怎么說我和杜啟明的那幾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幾年,杜思思對我怎么樣我都沒有反擊的余地。

有時候語言真的很蒼白,什么對不起抱歉的話,聽起來就是那么的空洞,甚至會覺得嘲諷。在我真正感覺到抱歉的時候還真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天晚上我和蟋蟀都嗨過頭,蟋蟀看起來心情不太好,他喝了很多很多酒,還抽了很多很多煙,我都快被他吐出來的煙霧嗆死了,我一邊拉著蟋蟀的手,一邊拿下他的酒瓶子。

“你這是怎么了?看見我不開心嗎?”

“不開心。”

“喲,都成化妝師了還不開心啊,多潮的一職業(yè)啊?!?/p>

“不開心,真不開心,一點也不開心,我每天都不知道自己在做啥,我覺得我學了那么多年美術都白學了,其實我應該去搞設計的,而不是在這里幫一群低級趣味的人涂抹粉底,每天把自己打扮成一妖怪似的。”

蟋蟀以前學過畫畫,我大學里很少看見蟋蟀來上課,后來偶然有一次才知道他都是在自己的畫室里畫畫,那是他打工賺錢租來的畫室。這個畫室蟋蟀從不帶人進去,所以我們都沒進去過,也沒人看過蟋蟀的作品。

我抬頭望著滿天繁星,突然很傷感。北京那么大,這個世界那么大,為什么總是有那么多年輕的人們?yōu)樽约旱睦硐霊n傷煩惱呢?

蟋蟀喝醉了,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說:“曉白,我記得你畢業(yè)的時候問我有沒有真的喜歡過蔣微,其實我很想回答你,但是我沒有資格回答你?!?/p>

我喝了口酒說:“那你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呢?”

“陸曉白,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誰都不能說?!?/p>

我點點頭:“我不說?!?/p>

“其實,蔣微給我做過模特,對,就是那種裸體模特。那時候我驚呆了。她真美,美得讓我心煩意亂。可是我根本就沒資格去喜歡她,一個連自己的未來都不能掌控的人,是沒資格去談論愛情。所以蔣微的決定是對的?!斌暗哪樕蠈憹M的成熟,我原本想告訴他,蔣微現(xiàn)在很好,還找到了楊立軍這個研究生,可是后來我什么都沒有說。

有人說過,我們?nèi)送ǔV挥幸粋€心臟,卻有兩個心房。一個住著快樂;一個住著悲傷。我不想讓蔣微幸福得笑太大聲,怕吵醒了旁邊蟋蟀的悲傷。

告別蟋蟀已經(jīng)快半夜十二點了,鉆進出租車里,看著車窗外的路燈,呼啦啦一閃而過的車輛,心里莫名覺得惆悵,蟋蟀的話點醒了我,他的夢想在遠方,那么我的夢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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