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昭陽宮(4)

紅顏往事 作者:趙輝


我,趙飛燕,剛被立為皇后,也迅速被冷落了。宮槐秋落,孤雁哀鳴,青燈映壁,衾寒枕冷。掌中舞罷簫聲絕,三十六宮秋夜長。我和我精美的舞蹈都已經(jīng)落滿了時間的灰塵。我只能在寂寞中打發(fā)漫長的歲月。

這樣難挨的落寞日子甚至不如在宮外做舞女的時候,那時候,那么多的掌聲和稱贊曾經(jīng)叫我興奮異常,如今,雖然這世間多了一個養(yǎng)尊處優(yōu)卻毫無溫暖的皇后,卻少了一個光彩照人但簡單快樂的舞女。這樣的命運(yùn)其實(shí)充滿了悲哀。走過的路,是沒法退回去的,而且對我們這對任人宰割的姐妹來說,也沒有辦法自己選擇命運(yùn),我們只能拼命努力抓住我們能看得到的幸福。

看來,我注定要在這深宮中寂寞終生了。在這樣的歲月中孤獨(dú)度日的我,和已廢的許皇后的境況又有多大的區(qū)別呢?寂寞深宮恨無奈,夜夜魂斷淚沾衣。我冷冷清清地飽嘗孤獨(dú)的寂寞和苦澀的滋味。

宮殿沉沉月欲分,昭陽更漏不堪聞。珊瑚枕上千行淚,不是思君是恨君!

我悲哀,但不嫉妒,我們姊妹倆患難與共那么多年,自己的妹妹受寵,多少還能為我?guī)硪唤z安慰。

皇帝后宮嬪妃甚多,卻一直沒有子嗣。諸王為了立儲而激烈爭奪。外戚斗爭更加激烈,傅氏和丁氏外戚,與在朝掌權(quán)的王氏外戚爭權(quán)奪利。他們看中了我們姊妹的力量,主動向我們示好。我們姊妹無子,也需找個依靠。綏和二年,皇帝立傅昭儀的孫子定陶王劉欣做了太子。在這件事上,我們站在了太子一邊,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這使得王氏外戚對我們十分嫉恨和仇視。

三月,巨大的災(zāi)難突然降臨了?;实郾┧涝诤系碌拇采?,這一年,他在位二十六年,謚號“孝成皇帝”。一時朝野震動,后宮洶洶,群起聲討,矛頭直指合德,認(rèn)為合德淫亂惑主。失去了皇帝的庇護(hù),合德自知眾口鑠金,難逃一死,于是她絕望地服毒身亡,追隨皇帝去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淚眼模糊,為妹妹合德的悲慘命運(yùn),也為自己前途未卜的將來擔(dān)憂。這時,我身為皇后已經(jīng)十二年,但卻已經(jīng)孤燈枯守十二年,我們家族寒微、人丁單薄,唯一的依靠就是皇帝,現(xiàn)在,他和我的妹妹一起去了,留下我孤單一人,面對著勢力浩大的皇族權(quán)貴,我這一個毫無背景的弱女子猶如束手待宰的羔羊,整天以淚洗面,在憂慮和不安中掙扎。

綏和二年四月,十九歲的太子劉欣繼位稱帝,翌年改年號為建平,新任皇帝劉欣因我推薦,登上寶座,倒是對我禮儀有加,尊我為皇太后,并封我的弟弟趙欽為新成侯。

但我內(nèi)心還是充滿了不安,果然,不久長安街頭開始莫名其妙地流傳著一首童謠:“燕燕,尾涏涏,張公子,時相見。木門倉瑯根,燕飛來,啄皇孫。皇孫死,燕啄矢。”聽到這個消息,我如遭霹靂,憂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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