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凹痕又怎么樣？”他說，“那輛車上上下下都是凹痕，沒人分得清哪個是舊的，哪個是新的。從上次撞死那個男孩兒的事故，你就能知道?！敝劣谔幚硭囊挛锢w維和血跡一類的證據(jù)，他早就想好了辦法。他在動手之前先用一張塑料布把車頭包了起來。他從一個棕色的紙包中拿出疊好的塑料布，然后包住一塊兒石頭，沉入了河底。我見那塑料布上濺滿了血，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

但他接下來說的話，讓我又是一陣發(fā)冷。他說：“對了，老弟，你完蛋了。她已經(jīng)舉報(bào)了你?！?/p>

“舉報(bào)了我？”我僵在原地，望著他說。

“舉報(bào)了你?！彼f，“她已經(jīng)給警方寄了一封匿名信，把那起肇事逃逸的事故給捅出去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說。我根本不敢相信。

“她告訴我的。”他說，“她受不住良心的譴責(zé)?！?/p>

她的良心。莉迪亞的良心！我有些歇斯底里地放聲狂笑，笑聲久久回蕩。他抓住我的手腕，輕輕搖晃著。“冷靜點(diǎn)兒，伙計(jì)?！彼f，“別慌?！彼f，“有我呢?！彼匠２粫@么溫柔，但是你也知道——有句詩說得好，身陷困境時，無友似親兄。

“只要稍微改改不在場證明就好了?！彼f。

我之前說了，我們已經(jīng)串好了說辭。他們很可能不接受來自于兄弟的不在場證明。上次那場事故，他們既然沒有特別的理由懷疑我，便接受了，但是這次很可能成為謀殺偵訊。

一場針對我們的謀殺偵訊，因?yàn)樗麄円呀?jīng)知道了肇事逃逸的真相。但就像他說的——我們有后備方案。

我沒想到偵辦此案的會是考克瑞爾探長。當(dāng)我得知是他時——遠(yuǎn)道從行鷺鎮(zhèn)趕來——我就明白，他們這次是玩兒真的了。說實(shí)話，這消息讓我心里一陣發(fā)冷。作為一個警察，他的個子不高，大概已經(jīng)接近退休的年齡了——看起來就像一位老祖父，但他的眼睛卻像鳥兒一樣，閃閃發(fā)亮，那目光似乎能夠穿透你的內(nèi)心。他走進(jìn)房東太太那間最為華麗的客廳，派人把我們找來，然后上上下下地把我們打量一番?！昂芎?，很好?！彼f，“百事威村有名的雙胞胎！你們肯定是同卵的，對吧？”他看了我們一眼，眼神里的笑意卻透著一絲惡毒，或者這只是在我看來。然后說道，“我聽說，你們非常親密。我還聽說，你們之間有種不可思議的牽絆。戴維與喬納森，鐵兄弟什么的。實(shí)際上，更確切地說，”他說，“你們應(yīng)該被稱做——生死兄弟？”

我們靜靜地站在他跟前。他終于又開口說道：“好了，到底誰是誰？——給我說實(shí)話?！?/p>

我們告訴了他，實(shí)話實(shí)說。

“那么是你撞死那個男孩，然后頭也不回地開車離開了？”他對我說道。

“我從來沒靠近過那孩子?！蔽艺f，“星期一晚上，我在樹林里——偷獵呢?！?/p>

“匿名信里明確寫出了你的名字?！?/p>

“我不知道是誰寫的那封信，”我說，“但是沒有人能分辨出我和我哥哥?！?/p>

“連你的女朋友也不能？”他說，“信好像出自她的手?！?/p>

“我的女朋友？”我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p>

“是嗎，其他人可都明白?！彼f，“她把你們兩個要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讓你們兄弟兩個反目成仇，全村的人都知道。他們都在暗地里偷笑，就等著她丈夫回來看好戲?！?/p>

“但全村的人都分辨不出我們兩個?！蔽艺f，“當(dāng)晚我去偷獵了?！?/p>

“他說謊，”弗萊德依照計(jì)劃說道，“去偷獵的是我。”

“你們中的一個去偷獵了？”考克瑞爾探長淡淡地說道，“而另一個去和那位女士約會了？就連那位女士也分辨不出誰是誰？”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點(diǎn)暗示的意味?！拔腋艺f在我們親熱時，”我說，“她可能分辨得出來。但是因?yàn)榘l(fā)生了那起事故，不可能有時間親熱?！?/p>

“那么，她為什么如此確定當(dāng)晚的那個是你？”

“我想她以為那是我，”我說，“我敢說，他假裝成我。她和他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只有這樣，他才能和她在一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