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吐……我保證吐完之后，馬上扔到大街上……”他抿著嘴笑。

“你不舒服？要不要先喝點水？”對面一個女人不失時機地表現(xiàn)自己，之后，便不由分說地為白憶云滿上了一杯茶。

“也沒有……只不過聽他的‘呀呀的’，有點反胃……”

……

突然就都樂了。笑聲有點張狂，爆發(fā)出來又泛濫開去，一片嘩然。

安子倒無所謂，“你小子，你小子……盡會打岔……”竟笑噎得說不出話來。

“別盡顧笑了，先介紹一下吧……喔，我的意思是，別現(xiàn)在就把自己笑撅了，勻點兒勁待會兒使?！卑讘浽颇鴦偛艦樗宀璧哪莻€女人，嘴里說道。她的頭發(fā)很亮，睫毛很長，臉上還有一大堆煞風景的雀斑，除此外，他什么都沒有注意到。

“你個東東又憋什么壞？大家可是要仔細了，小心又讓這小子給算計了……”

“你看你，怎么又發(fā)動群眾鬧情緒。你啊，就是生錯了年代，要早生幾十年，絕對是黨領(lǐng)導的好干部。”他的眼睛是坦誠的，說出的話卻在調(diào)侃。

“我要是早生幾十年，你個東東現(xiàn)在還能跟我吃飯？給我提鞋，都不要呢?！?

“那是自然，只怕政審這一關(guān)，我就過不了。查我個祖宗三代，資本家這個帽子我是少不了的……”

兩個女人都很安靜，只柔和地笑著。不管怎樣，她們現(xiàn)在還是愿意安分著，顯得端莊而寧靜，與世無爭的樣子。

“又扯多了，還是先介紹吧……什么時候你氣不過，想對決，咱們還是找個沒人的地方吧?！?

與安子私聊，可是一件很淫穢的事。盡情放騷，是他私下里的一件樂事。什么波波、奶子，似乎女人就只剩下波波和奶子。人多的時候他會以男人的方式去應酬，去貧嘴，甚或試著裝一裝紳士，把酒論英雄。對于他喜歡的女人，他倒是很盡心，越是在乎，越是狠裝。于是安子認為女人是騙來的，因為她們并不會了解真實的他。

“喔，先從女士開始吧……剛才為你斟茶的這位是報社的記者，林姒玉小姐。這位……”然后他的手機就響了。

安子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并不很想接，攢著眉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喂，在哪兒呢？……哎喲，哎喲，怎么這么不小心？……”邊說邊往后拖椅子，往門口走去。

場面變得有點冷。

對面的男人剔完牙，開始喝水，好像很渴的樣子，不停地嘬。兩個女人則在一邊竊竊私語，用手掩著嘴哏哏地樂。倒反而是白憶云找不到事做，一個人睒著眼左顧右盼，像是很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