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威仍然理直氣壯，他很清楚，這種關(guān)鍵時刻一定要頂住，他必須給趙平凡充足的信心，他說：“那是競爭對手對我們的攻擊，不說明什么問題。我們當初沒有堅決地反駁他們，也是為了和你們配合一起演戲。當初ICE為什么能信以為真，真以為你們會和他們簽合同？就是因為他們相信了你們肯定不會買我們的軟件，他們覺得你們已經(jīng)相信了他們說的科曼軟件有缺陷的話。如果我們當時爭論這個，說服你們不信他們的話，ICE就不會覺得他們有十足的把握拿下項目，就不會輕易上當。科曼的軟件裝在你們現(xiàn)有的服務(wù)器上絕對沒任何問題，我可以給你打保票?！?/p>

俞威稍微喘了口氣，又喝了口茶，也顧不上咂摸里面的甜味兒了，趕緊乘勝追擊：“這是目前惟一可行的解決辦法，要不然，培訓和考察的費用從哪兒出?。孔尶坡盏杰浖钤俜到o你們一部份，外企的內(nèi)部審計都很嚴，這你不是不知道，我們很難操作。如果你們扣住一部分軟件款不付給我們，總部肯定就得急了，一定不會答應(yīng)。如果你們想修改合同，少買一些軟件，把錢留出來出國用，那也得驚動我們總部啊，這事也就越鬧越大，總部肯定不高興。你想啊，陳總和你們?nèi)ッ绹?，整個培訓和考察都得靠我們總部那幫老美給你們安排，如果他們不高興，我真擔心這一路上可能就有照顧得不太好的地方，我也是鞭長莫及，美國畢竟不是咱們的地盤啊。”

趙平凡沉吟著，沒有說話。俞威就拍了下手，斬釘截鐵地說：“老趙，你要覺得我空口無憑，咱們可以這樣，我明天就讓工程師模仿你們的Windows服務(wù)器的配置搭一個模擬環(huán)境，然后把我們的Windows版本的軟件裝上去給你看看。如果你還不放心，咱們再說其他的辦法?！?/p>

現(xiàn)在輪到趙平凡的腦子轉(zhuǎn)得飛快了，俞威這一大套滴水不漏的說辭的確讓他挑不出毛病，他也覺得這的確是個十全十美、一舉多得的辦法，因為俞威的所有理由都是站在合智公司的角度來考慮的。可趙平凡又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太舒服，他是準備好了來讓俞威從他們的軟件款里讓出這筆錢的，怎么就自然而然地讓俞威把矛頭轉(zhuǎn)到硬件款上去了呢？可俞威說的也的確很有道理，環(huán)環(huán)相扣，趙平凡想了想就打定了主意，不管那么多了。

他看著俞威，剛才皺著的眉頭全舒展開了，笑著說：“還是你考慮得全面，要不怎么陳總讓我找你商量呢？”

忽然，趙平凡又僵住了，臉上的笑容一下子不見了，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對俞威說：“哎呀，還有個事剛才沒想到啊。還不那么簡單，這也得考慮進去。”

俞威心里又像被涼水激了一下，抽緊了，可臉上不動聲色，嘴上也平靜地說：“什么事啊？一驚一乍的，呵呵?！?/p>

趙平凡琢磨了一下怎么說好，然后才開了口：“有個老范，范宇宙，那個泛舟公司的，你和他熟嗎？”

俞威又立刻猜到了八九不離十，剛才抽緊的心終于又可以放松了，他心想，老和趙平凡這樣的人打交道，遲早得死在心臟病上，嘴上卻說：“范宇宙？見過幾面，談不上熟。”

趙平凡接著說：“我們這個項目他也花了不少功夫，跑前跑后的，和我關(guān)系也還算不錯。如果沒有咱們今天談的這事，我就準備過兩天讓信息中心和他簽合同了，從他那兒買UNIX的服務(wù)器?？涩F(xiàn)在，如果我們不買服務(wù)器了，就讓老范白忙活了，還空歡喜一場，這可怎么好？”

俞威聽著，心里就在笑，他知道趙平凡肯定是已經(jīng)拿了范宇宙的好處，但現(xiàn)在看來是不可能幫范宇宙辦成事了，正愁呢，怕范宇宙把好處又要回去。便開導(dǎo)趙平凡：“這有什么。天有不測風云，又不是你不幫他忙。再說，做生意的哪有奢望做一個成一個的？做不成就連朋友都不做了？買賣不成情誼都在嘛。我雖然和他不熟，總也了解一些。像老范這種人，做這么多年生意了，這些道理一定懂的，雖然這次你們沒從他那兒買機器，可你這個朋友他一定愿意交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