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中哪個了？

許映潔搖了搖頭。

那你再想想，我反正是為你好。看照片當然不行，等哪天我把人領(lǐng)出來，見見面就有感覺了。

爆炸頭說到做到。次日回家，一個很胖的中年男人便坐在了爆炸頭家同樣狹窄的屋子里，她被強行拽進來時，那男人眼睛一亮，慌慌張張地站起來，說話也語無倫次的，他跟她握了下手，那手心全是汗。爆炸頭非要留她和南南在她家吃飯，她非要推脫，爆炸頭有點不悅，這時那男人便說算了，改天吧。她便乘機逃了，晚上思前想后，又有些過意不去，畢竟人家是好心，下樓倒垃圾時便想順便過去解釋一下，說自己暫時沒這個打算。剛走到門口，就聽見里面爆炸頭扯著嗓子嚷嚷著：“……她以為自己是啥條件，這看不上那看不上的，鞋拔子再來，我還不管呢，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她不跟人眉目傳情，人家能找到她家去，她不給人開門，人家能進去？鞋拔子說他們以前就認識……我還不信，現(xiàn)在想想，怎么就沒可能，那天大半夜鞋拔子就沒走，在她門外面不知蹲了多長時間，我還納悶?zāi)?，這人什么時候也良心發(fā)現(xiàn)了，呸！怎么沒在咱家門口良心發(fā)現(xiàn)呢，真是吃一百個豆不嫌腥，多余操那心，早該看出她不是什么省油的燈……要不為啥離婚呢……”

…………

24

介紹人的熱情減退了，長臉的騷擾卻在不斷地升級，生活一次次考驗和逼迫著人的忍耐力。

她上樓，長臉下樓，他擋在他們的面前。他穿著黑色的貂，頭發(fā)認真地打理過。

“咱們進屋好好談?wù)?，說說你的條件?！庇驳牟恍校賮碥浀?，長臉是先兵后禮，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

“你不怕我報警嗎？”

“你敢嗎？”

……他又在笑，他是吃定了她的弱點，她但凡有一點點的辦法，他都不會像現(xiàn)在如此逍遙自在。

“我為什么不敢？”

“那你就去報警，告我強奸未遂，看看人家有沒有興趣？”

兒子在朝她身后躲，下一秒，如果她打開門，他就會故技重演。僵持了半天，她轉(zhuǎn)過身，拉著兒子掉頭就走。

長臉站在原地意猶未盡地看著她的背影，仿佛那已是囊中之物，跑掉了也遲早要回來。

天黑得很快，沒有地方可去，她繞著繁華的重慶路一遍遍地走著，最后嘆了口氣：“南南，我們?nèi)ダ牙鸭易滋??！睙o論多不情愿，但那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歸宿。

母親怪她。

離上次見面差不多有一個月，以前她每周都過去，偶爾有一周不去，母親就會打電話來問，但是自從有了那次不愉快的談話后，母親也在生她的氣，她到現(xiàn)在還不能接受女兒已經(jīng)離婚的事實。

“為什么離婚這么大的事你都不回家來跟我商量商量？”

“我說了，是你總是不同意。”

“所以你就背著我——離了？！”母親把“背著”兩個字咬得深深的，背著！從小的時候，她“背著”她偷偷地見過父親，到現(xiàn)在“背著”她離婚，她和她爸爸一樣，做什么事，永遠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見不得光！

母親告訴她，你爸爸是個壞蛋，可她不聽，她想讓她恨他，她也不恨，反倒偷偷地跟他見面。發(fā)現(xiàn)一次，她就狠狠地打她一次，她不明白，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能體恤自己，跟她同仇敵愾！下了崗后的她做過保姆、賣過盒飯，為了撫養(yǎng)女兒付出比常人多幾倍的艱辛，她比同齡的女人衰老得都快，可女兒怎么就體會不到她的痛，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