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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不過這樣(1)

誰可相依 作者:風為裳


在人生最不堪的境遇中,只有自己,肯自救與不肯自救,才分出了高低。

01

時光荏苒,再艱難,日子也總會過下去。

秋天無聲無息地再次光臨了這座城市。在這座以冬天著名的城市里,一年有六個月冬天,夏天匆匆而過,一場雨過,秋天也許就不請自來了。

榆樹落葉遲,白楊一片一片黃葉落地時,榆樹還是華蓋亭亭。

天有些陰,踩在滿街的落葉上,還是有些蕭瑟的感覺。

匆匆走到蘇亦朗的“木木夕木目心”酒吧,陸希格的鼻子尖上已經(jīng)有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蘇之簡、吳建芳過世后,蘇亦朗把鬧吧改成了靜吧,要照顧姐姐,還要顧著攝影工作室,便問陸希格有沒有興趣幫他打理酒吧。希格猶豫了一下,答應下來了。

人生經(jīng)歷過這么多變故,希格真的想平靜些,做些自己喜歡的事了。姜虹給希格提了個建議:“朋友之間,最好不要有經(jīng)濟往來。蘇亦朗做了你的老板,若有什么不愉快,亦晴也跟著難做!”

這點陸希格倒不擔心,她挺了解蘇亦朗的。她相信自己會是蘇亦晴一輩子的朋友,蘇亦朗也便跟自己的弟弟一個樣。況且,她在金錢上也不是很斤斤計較的人。經(jīng)歷過這么多事,蘇家姐弟也沒個親人,自己比亦晴略大,當成他們的姐姐一樣。

“木木夕木目心”幾個字是用黑墨寫在一塊木板上,做得很古樸。陸希格來的第一天問蘇亦朗這名字是什么意思,蘇亦朗的手在空中畫了一下:“拆開的‘夢想’兩個字。你看,所有的夢想都被殘酷的現(xiàn)實一拳一腳給拆開了?!碧K亦朗苦笑了一下。

接手酒吧大半年,客人不是很多,卻都是回頭客。客人也多是年過三十的人,過了愛熱鬧的年紀,喜歡靜靜地坐一坐,點一杯清茶或者果汁,或者三五個朋友來這里聊一聊,或者有人干脆拿本書到這里找個角落混上一小天。慢慢地,和希格成了朋友,把這里當成了一個朋友小聚的地點。

希格也喜歡能在這么浮囂的社會里能夠沉靜下來的人。他們都是城中有些文化的人,希格常常聽他們說話,很受益。

蘇亦朗說:“你快成喬治·桑,把這變成文人沙龍了!”希格的臉紅了一下,“我可沒那本事!”

希格進酒吧時,蘇亦朗一個人在。這個時段,沒什么客人。亦朗喝了一口酒,沖希格笑了一下。

陽光清朗地落進原木裝修的酒吧里,酒吧的墻上是些黑白的靜物和人物的照片,都是蘇亦朗拍的。很多客人因為喜歡這樣的調(diào)子詢問攝影師,然后去亦朗的影樓去拍照。

蘇亦朗一條牛仔褲、一件白襯衫、一雙翻毛的大頭鞋,手指里夾著一棵煙,有些落拓憂郁。陸希格很心疼這個弟弟一樣的大男孩,他本來是這城中過著最優(yōu)越生活的年輕人。開著一輛華藍的斯巴魯翼豹,有一家個性攝影工作室,跟人合伙開著一家酒吧。一年前那朋友移民去了新西蘭,他便把酒吧一手接了過來。蘇亦朗人也長得帥,像偶像王力宏,又是能玩能說的類型,身邊的女孩一個一個換過去。他所能做的不過是由著性子做自己喜歡的事,能玩就玩玩。也有能力,錢沒了,就緊著手賺一點。那是陸希格所羨慕的。她一輩子為父母操心,為老公操心,為孩子操心,一輩子沒有那樣的自由。

可是,短短的兩個月間,他失去了三位至親的親人。留下一個姐姐,每周要看一次心理醫(yī)生。蘇家二老過世后,何維在葬禮上出現(xiàn),跪送磕了三個頭。蘇家父母燒頭期時,曹可非來告訴亦晴姐弟,何維撤了訴。曹可非說:“如果你還想打離婚財產(chǎn)官司,咱們可以另案起訴他!”亦晴用很陌生的目光看著曹可非,她覺得這話他不應該問,錢算什么呢?花完了可以再賺。在她蘇亦晴心里,錢真沒那么重要。那么重的情分都沒了,要那錢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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