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索爾維格的春天(18)

縱使相逢若別離 作者:葉萱


南楊被吵得頭都大了,便拿出一副“公平公正公開”的大哥風范,喝斥桑離:“你閉嘴!”

又問兩個人:“誰先動手的?”

“她!”兩個人同時伸手指對方。

南楊越發(fā)頭大了,再度大喝一聲:“一個一個的說!”

他扭頭看著田淼:“你干嘛拿剪子戳人?你瘋了啊,萬一捅死人,你想坐牢?。俊?/p>

“她先動手的,我就是嚇唬嚇唬她……”田淼一邊哭一邊瞪桑離,“她動了我的剪子,我一回來就看見剪子被動過了!”

“我沒動!你誣賴!”桑離尖著嗓子喊。

“閉嘴!”南楊再度大喝一聲,看著桑離,“你動沒動人家的剪子?”

“我沒有,我早晨一起床就去少年宮了,咱們一起走的,你應(yīng)該給我作證!”桑離想起這個重要人證,頓時底氣足起來。

“這個我倒是真能作證,”南楊看看田淼,攤攤手,“她早晨和我一起走的,剛才一起回來的?!?/p>

“我的剪子就是被動過了!”田淼又開始哭。

南楊越發(fā)地亂,正說話間常青走進屋里,看見坐在地上,衣衫不整頭發(fā)凌亂的兩個女孩子,大吃一驚:“這是怎么了?”

“阿姨好,”南楊打聲招呼,解釋說,“吵架呢?!?/p>

常青一眼就看出不是吵架那么簡單,吵架怎么會吵到臉上都有指甲印?

便皺著眉頭問田淼:“怎么回事?”

“她動了我的剪子,她絕對動過,我的剪子不在原來的位置了,她桌上還有剛剪好的一寸照片!”田淼再度指著桑離。

“我沒動沒動沒動沒動!”桑離一聲比一聲高。

常青終于弄明白原委,皺著眉頭看田淼:“淼淼,跟姐姐道歉!”

“憑什么我要道歉!”田淼還是怒氣沖沖。

“因為你的剪子是我動的,桑離的照片也是我剪的,”常青看著田淼,又看看桑離,“我?guī)湍阆戳税藦堃淮缯眨悴皇钦f明天要交嗎?”

桑離終于證明自己是被冤枉的了,一松懈下來,眼淚嘩嘩地就涌出來。南楊看見了覺得很心疼,便四處搜尋,直到從桑離床頭邊找到一卷衛(wèi)生紙,遞給桑離。桑離一邊撕衛(wèi)生紙一邊繼續(xù)哭,田淼過了最初的發(fā)呆期,也開始哭,一時間屋子里噪音大得很。常青的頭開始疼,可是無論她說什么,田淼就是咬死了不松口……

結(jié)果,那天,第一次“姐妹”大戰(zhàn)就在常青的無奈與兩個女孩子的抵抗中有驚無險地結(jié)束了。到最后,誰也沒跟誰說“對不起”。

對此,桑悅誠和常青時常感到頭痛,卻也無能為力。

只是出于和平共處的需要,桑悅誠和常青把兩個女孩子合住的房間進行了一定程度上的改造:桑離的床放在房間西頭,田淼的床放在房間東頭,中間是各自的書桌和公用的衣柜,然后在各自的床邊拉上簾子,姑且保護一點個人隱私。當時常青的想法很簡單:女孩子長大了,總會有點個人的小秘密,拉上簾子擋一擋,也好。

可是當時誰也沒有想到:因為這樣的彼此隔絕,桑離與田淼越發(fā)小心翼翼保護著自己的領(lǐng)地,容不得別人一絲半點的入侵。

漸漸,她們就真正變成了彼此的外人—外人,就是因為一些無法打破的屏障而被隔絕在外的、永不相交的那個人。

你看,生活并不是動畫片—不是所有的灰姑娘都會遇見狠毒的后母,不是所有的皇后都會給白雪公主吃有毒的蘋果。

可是,生活真有點像電影—就像那部始終是灰調(diào)子的《過年回家》一樣,當兩個沒有血緣的女孩子相遇,“友好”與“和諧”是很遙遠的事。

不過,對桑離來說,在很久很久之后,她居然開始真心感謝那段年少時光。因為正是那個“家”里無處不在的排斥,讓她比其他孩子更早地學會了獨處。更早地習慣了一個人獨來獨往。

雖然后來她不是沒有幸福過,可是,恰恰是那段曾經(jīng)無比孤寂的時光教會她,在失去幸福后,如何坦然地重歸孤獨,重歸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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