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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節(jié):我是不是你最疼愛的人(69)

我是不是你最疼愛的人 作者:陳彤


溫秀玉跟我說不要強(qiáng)迫孩子學(xué)中文背唐詩,加拿大的孩子既不學(xué)中文也不背唐詩,不是一樣長大成人快快活活?我說那怎么可以,難道將來要我跟兒子說話全用英文嗎?溫秀玉說有什么不行?你跟總部老板說話不也得用英語嗎?廢話!兒子是兒子,老板是老板;老板是發(fā)薪給我的人,我不說他能懂的語言行嗎?兒子,兒子是我的骨肉,難道骨肉之間還得先設(shè)一道語言屏障?媽的,我要不會說英語,或者說的不利索,還就沒資格跟我兒子說話了?

不是我不明白,是這世界變化快!

86.

有一天下午,郵差來送一封信。我從窗口望出去,忽然發(fā)現(xiàn)溫秀玉變化挺大,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從體型到說話的語氣,她都和以前不一樣了。但具體是哪里不一樣?我是一個喜歡琢磨的人,這個世界上沒有幾件事情是經(jīng)得起琢磨的,所以說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沒幾天,我就看出了端倪——溫秀玉懷孕了!孩子的父親是誰?

我決定陰著,這是在加拿大,她已經(jīng)成功移民,算加拿大人了,我要是一不留神,動手打了她,就算毆打加拿大婦女,這可是國際糾紛。像我這個身份的人,老婆“和陌生人說話”沒什么丟人的,丟人的是為此大打出手,會讓人看不起的。這已經(jīng)不是普希金年代,男人會為了女人決斗,以鮮血捍衛(wèi)榮譽(yù),現(xiàn)在男人不這樣——只要生活過得去,哪怕頭頂有點(diǎn)綠。文明社會嘛!君子動口不動手。我是君子中的君子,所以我連口都不動。我沉默,古人云“沉默是金”。

87.

我傷得并不很重,半個多月的工夫,就能扶個手杖一瘸一拐地行走了,不過我把自己偽裝得很嚴(yán)重,我坐一個輪椅,做出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樣子。我心想,你溫秀玉總不能到瓜熟蒂落的時候,非賴我手上吧?我可什么都沒干!

一直到我第二天要走了,頭一天晚上溫秀玉還在做最后“一博”,當(dāng)然她的努力白搭,哥們兒這點(diǎn)自制力還是有的。有那么一剎那,我也覺得自己自私殘忍,我想我不是也沒有閑著嗎?我不是也沒有告訴她青青的事嗎?夫妻之間,有什么談不開的呢?我甚至想,假如是青青懷了別人的孩子,我一定不會太在意。但現(xiàn)在是溫秀玉,那就不成!

我猜溫秀玉也一定心中明白了十之八九,她嘆口氣,恢復(fù)了很久以前的一種我所熟悉的老婆的口吻:“喂,我不在你身邊,你想我嗎?”

“你呢?”

“你有沒有別的女人喜歡你?”

“你有嗎?別的男人?”

“要是有別的女人也沒有關(guān)系,反正我不在你身邊,就算替我照顧你了?!?/p>

我躺在黑暗中,不出聲。我想這件事情早晚是要攤牌的,不過我還沒有想好怎么攤牌,也就是說我還沒有想出頭緒來——和溫秀玉離婚不離婚都不重要,以后不搭理她就是了,中國和加拿大隔那么遠(yuǎn),眼不見心不煩,關(guān)鍵是孩子。哎,我那“床前明月光”的孩子,他總是需要母親的,我不能要孩子卻不要孩子的母親吧?或者再過幾年,孩子大一點(diǎn),送到寄宿學(xué)校,到那個時候,就可以和溫秀玉徹底了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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