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桓仁秋色

腳下的遠方 作者:劉兆林


 

兩次到桓仁,來去匆匆也不過三日,卻由衷喜愛上了這地方。這么說吧,看沒看過日本畫家東山魁夷作品的朋友,都該到桓仁走一趟??催^的可以重新領(lǐng)略東山的畫境之美,沒看過的,在驚嘆桓仁之美的同時也可大略揣度東山的畫境了?;溉是锷勒婢皖H似東山的不少畫,或者說東山的不少畫真就頗似桓仁的秋色。

出得城來,燦爛而透明爽快而溫柔的陽光,陪你沿渾江的防洪柏油大路走了多半個圓形,就開始把你往桓龍湖引了。藍湛湛的既不膚淺又不胸懷狹窄正容納著淘金船和不少白鷗的渾江,這么大大方方地一繞,桓仁便被打扮成三面環(huán)水一面臨山的不俗之城。山有男人的英氣,水有女人的柔情,桓仁便理所當然成了男人女人都喜歡的所在。桓仁的百姓人家也因此而分為兩種,一種是開門見山的戶,一種是憑窗眺水的戶,若是有南北兩個門或南北兩個陽臺的高樓人家,說不定既可開門見山又可憑窗眺水呢。

乘車只二十幾分鐘,就到由渾江截蓄而成的桓龍湖了。桓湖是遼寧最大的水庫,四周皆五色斑斕長滿名貴樹木的山巒,形成了一個闊大而美不勝收的國家級森林公園。登上快艇往上巡游吧,立刻就用得著心曠神怡這個詞了。置身澄碧平靜的湖上縱目極望,以全國名山五女山為首的彩色群巒逶迤而來,這是長白山的余脈。雖為余脈,畢竟是長白山系,所以山姿免不了帶有大家氣度。遠看五女山主峰,酷似偉人列寧安臥于天地之間,山的最高處便是列寧寬大的額頭。據(jù)說當年楊靖宇將軍的抗日聯(lián)軍曾在這一帶活動過。楊將軍登沒登過五女山去撫摸一下他所敬仰并按其思想而戰(zhàn)斗的列寧的額頭呢?

在船上,讓人最感親切的是那看不見卻觸摸得著的透明的風了。正好早上剛讀過同行的丁宗皓君《 陽光照耀七奶 》中的《 風吹過 》,那是一篇美文,正余韻在口,便不時誦一句?!拔夷骘L或順風時,仿佛置身于河流之中,我想風和水一樣,這時,風經(jīng)過我時被分成兩半。在我背后,它們再合而為一。風和水不同的是它比水更清澈,它的道路比水更寬廣……”妙哉此言。此時令人更感謝的是通行之路比水更廣闊的長風。船下的水只通行在水庫里,而風,滿天都是它的路啊!何況水上的風要比其他地方的風清白濕潤許多?;负系娘L比那些看得見的美景更令我感動。有人開玩笑說辦個桓湖凈氣銷售公司吧,把這醉人的新鮮空氣裝運到大城市去,會供不應(yīng)求的。

登上湖心萬樂島的遠眺樓俯瞰,小島真的呈“萬”字形。四面綠水推接遠山,八面清風撲來萬字小島,深深吐納幾口大氣,病者忘病,愁者不知愁滋味噫。萬樂島,當用萬般風姿等待著知己。從島上遠望,可見遠處還有孤島、半島、連接島,及樓、亭、塔、舟等,沒來得及去,大概更有樂趣的。時間所限,我們不得不返回湖邊吃魚宴。

不必說滿滿一桌魚宴如何了,那餐廳兩側(cè)窗口望見的秀色比名魚更加可餐。餐廳西窗依山,看出去是一幅山林畫,窗框即是畫框,框中三層景色:近一層是一截泛青的粗大樹干,中一層是一排大樹根,遠一層是一條山路。而東窗則傍水,窗口望見的也是三層景色:底層是碧水,中層是斑斕的樹林( 一部分樹的根,一部分樹的干,一部分樹的梢兒 ),上層是藍色的天空。我們圍桌而坐的吃魚者便是畫中人。魚中最小者為池沼公魚,只有手指長短,但卻最為名貴,遠銷日本,供不應(yīng)求。

酒酣魚飽之后,我們蓄足了力氣去爬五女山。遠看只覺這山像安息的列寧,近攀才領(lǐng)略了它的陡峭奇拔來。我爬過黃山、長白山、興安嶺諸山、千山、醫(yī)巫閭山、九寨溝、張家界等名勝之山,但五女山都與之不同。山不在高,有仙則名。五女山有座高勾麗時的古城遺址,是國家重點保護文物,還有關(guān)于五女仙的傳說故事,便使此山成為北方名山。時值深秋十月,五女山的滿山紅葉再次使我心醉了。那葉是風、霜、氣溫和天公一同染紅的。如果用飽眼福來表達紅葉帶給你的美感,未免太俗了。那比火焰生動活潑許多的紅葉,在黃葉、紫葉、綠葉的陪襯下,無限風采,使并不出色的我們也自我感覺良好了許多。這便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吧。近美者也不能不美的。

以上只是一日之間游覽的遼寧之一最,第二天我們還游覽了遼寧乃至我國東北最長的溶洞 —— 望天洞,還有遼寧屋脊 —— 老禿頂子山。因篇幅所限,不一一細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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