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保衛(wèi)干事，楊小梅哭起來，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樣。

楊小梅說，聽說許明要調(diào)走了，過來看看。沒想到一進(jìn)屋子，許明就把燈拉滅了，抱著她，要和她干那個事。

楊小梅說，我沒有想到許明會這么壞。

楊小梅走過去，抱住了保衛(wèi)干事的胳膊，說幸虧他及時趕到，要是再晚一會兒，真不知會發(fā)生什么了。

楊小梅滿臉感激地看著保衛(wèi)干事。

許明嚇壞了。臉色灰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想把剛松開的褲帶系上，可手一直不停地抖，好一陣也系不上。

保衛(wèi)干事要帶他走，他不走，蹲在地上。說他錯了，他知道他錯了，讓保衛(wèi)干事放了他。

保衛(wèi)干事狠狠踢了他一腳。把許明踢得站不起來了。

站不起來也得走，保衛(wèi)干事讓民兵架著他走。民兵就像拖一條死狗一樣拖著他走。

看到楊小梅還站在那里，保衛(wèi)干事惡聲惡氣地說，你也一塊兒走。

楊小梅說，我是受害者，我就不去了吧？

保衛(wèi)干事說，讓你去，你就去！

有十幾天不見許明了，真的有點(diǎn)想。想著許明是不是已經(jīng)調(diào)走了，是不是走得很急，沒有來得及和她告別。這樣想，卻不相信。許明不是那樣的人，許明不會因?yàn)橐煵苛?，就不理她了。許明不會這樣做的。米香想來想去，想不出許明不來看她的理由。再說，那天，許明和她都那樣了，男人和女人那樣了，心里邊就不一樣了?？偸腔ハ嗬舷胫瑤滋觳灰?，就好像過了好多年。這會兒，米香就是這樣。什么都不想干了，就想見許明。

去演出隊找許明。知道許明住哪間屋子，直接去許明的屋子。一敲門，里邊有人讓進(jìn)去。推開門一看，里邊有好幾個人，沒有許明。站在門口，問許明在不在。里邊的人說，許明走了。問什么時候走的。里邊的人說，昨天。

許明不在，米香只好離開。轉(zhuǎn)身剛走了幾步，聽到屋子里邊的在笑。還邊笑邊說，這女人長得挺有味?？上а?，喜歡了許明那樣的流氓。

米香聽到了，可聽不明白。像許明這樣的人，歌唱得那么好。怎么會是流氓？認(rèn)識許明這么久，從來沒有覺得許明流氓過。真想回過身，走到門口，對屋子里邊的人說，你們胡說八道。許明才不是流氓呢。他比你們都強(qiáng)。

看到楊小梅走過來，站下來，跟楊小梅打招呼。

可楊小梅好像不愿意理她，躲著她走。讓她有點(diǎn)兒奇怪。知道楊小梅和許明也挺好，想知道許明更多一些情況。

就攔住楊小梅，問許明怎么說走就走了，怎么這么快。

楊小梅說，快不快，他說了不算。讓他走，他就得走。讓他早上走，就不能下午走。

米香說，那他回來不回來了？

楊小梅說，只怕他想回來，可沒有臉回來了。

米香說，你這個話是啥意思？他怎么會沒有臉呢？

楊小梅說，看來，你什么都不知道，還悶在鼓里。唉，一看你就是個單純的女人，和我一樣，許明就是會欺負(fù)咱們這樣的女人。

米香說，你的話，我怎么越聽越糊涂了？

楊小梅說，有些話，不想跟你說，可你問到了，不說也不好。怎么說呢？反正呀，你聽我一句話，像許明這樣的男人，最好以后不要理他了。

米香說，那為什么呀？

楊小梅說，你真的一點(diǎn)兒不知道??？

米香說，什么事呀？我真是一點(diǎn)兒不知道。

楊小梅說，這也怪了，這件事，全下野地的人沒有不知道的，偏偏你不知道。

米香說，快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沒有站在門口說，把米香拉進(jìn)屋子說。說了那天夜里的事，和對保衛(wèi)干事說的差不多。只是怕米香不相信，說得更細(xì)了些?？烧f得那么細(xì)，那么逼真，米香還是一個勁兒搖頭，不相信楊小梅說的話。

不是不相信這個事一點(diǎn)兒影子都沒有，是不相信許明會主動把楊小梅怎么樣。

不過，有一句話，米香有點(diǎn)兒信。楊小梅說，他和你那么好，為啥走了，不跟你說一聲？他是沒臉見你，覺得對不起你。

楊小梅又說，真是太可惜了，差一點(diǎn)就要調(diào)到師部演出隊了?？梢怀鲞@個事，就把自己的前途給毀了。許明算是完了，這一輩子也不會有出頭的時候了。

米香說，你是說，他沒有調(diào)到師部演出隊？

楊小梅說，出了這個事，沒有把他送進(jìn)勞改隊就算對他寬大處理了，還怎么可能調(diào)他去師部演出隊！

米香說，那把他調(diào)到什么地方了？

楊小梅說，不是調(diào)，是下放。

米香說，那把他下放到什么地方了？

楊小梅說，他從開荒隊來的，又讓他回開荒隊了。

米香說，這是真的嗎？

楊小梅說，不信，你去開荒隊看看，他準(zhǔn)在。準(zhǔn)在那里傷心落淚呢。

再不想和楊小梅說一句話。米香這會兒只有一個念頭，去找許明，找到許明，見到許明。至于找到許明見到許明要說什么，要做什么，她沒有想，也顧不上想。

米香直奔開荒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