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周元見識到了洽談客戶的全部過程。有些時候，喝酒還是有好處的，雖然第二天可能頭痛欲裂，手腳發(fā)麻，胃部痙攣，但能因此結(jié)識一個朋友，應該算是有所補償。

酒醒后崔丹妮第一時間給韓子軒打電話。周元不理解，一個小酒吧的老板，能給他們帶來什么業(yè)務？

崔丹妮冷笑：“你以為他就這一間酒吧？你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是什么？”

周元搖搖頭。

“你聽說過子軒畫廊嗎？北京最有名最有品位的畫廊？”崔丹妮喝了一口濃茶，把隔夜的酒味壓下去，“那才是他的生意呢。”

周元這才知道，崔丹妮為什么把他們帶到那家酒吧，也許從一開始，她已經(jīng)打定主意要結(jié)識韓子軒。

她從書里拿出一疊資料，都是關于秋冬藝術品拍賣收藏的：“這是我這半年的主攻項目，現(xiàn)在電視里收藏鑒寶的節(jié)目那么紅，為什么不能在廣播里開設一個相應的欄目？如果我們能找到合適的人選和適當?shù)念l率時間，一定會做起來。”

周元佩服地點點頭。

崔丹妮又說：“現(xiàn)在我們不光有他一條線，還有你的朋友……”

“你是說路文？”周元張大嘴巴，由衷欽佩上司的發(fā)散思維和橫向聯(lián)系能力。

“她爸是路廣德吧？京城赫赫有名的收藏鑒賞大師，只要把他們拿下，我們就成功了?！?/p>

崔丹妮給周元的任務很簡單，弄到路廣德的聯(lián)絡方式。據(jù)說他從不見媒體，更別說名不見經(jīng)傳的廣告公司副總經(jīng)理了。

周元有些猶豫，“可是”兩個字剛出口，就被崔丹妮有力的手勢攔腰斬斷。

“別告訴我不行。在我的字典里沒有‘不行’。只看你是不是真心想要。去想辦法，如果辦不成，你也不用回來了?！?/p>

周元思來想去，還是通過安洋比較妥當。當然，他不能直接跑去找安洋說“拜托，為了我的工作，讓我去見你朋友的老爸”這不像話。最好是李進出面。拿好主意，他徑直跑到李進家。這家伙最近變成宅男，輕易不出門。

沒等他講完，李進已經(jīng)從床上蹦下來：“好事啊，放心，包在我身上?！?/p>

太順利了，不是他的風格。周元看著他，等待下文。

“能不能也讓我去你們公司上班？”

周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這么個人才，居然要到我們這種小公司來，不怕委屈了嗎？”

“你幫不幫忙吧？”

“我回去問問崔總?！?/p>

“她應該沒問題吧？好歹咱也算有同居之誼。”那晚崔丹妮喝醉了，確實在他們家的沙發(fā)上委屈了一宿，“再說，我還幫你們聯(lián)系路廣德呢。這是多大的見面禮。”

崔丹妮當下決定錄用李進，連簡歷都不用看，直接到業(yè)務部做客戶代表，薪水待遇和周元一樣，如果做得好，還有提成。

為了自己男朋友的事業(yè)發(fā)展前程未來，安洋義不容辭挺身而出，路文仗義慣了，聽好友如此這般哀求，事態(tài)又如此嚴重，當即表態(tài)，可以安排見面。以女兒好友的名義，帶他們?nèi)ヂ芳掖笳?/p>

在正式拜見路廣德之前，周元跟著崔丹妮約會了韓子軒。后者還沒忘記飛來一吻，大方地把他們引到辦公室。

韓子軒的辦公室簡單到極致，白色墻壁，黑色地磚，一套紅木桌椅靠墻擺著，紅木辦公桌挨著窗，窗上掛著青色竹簾，遮擋陽光。唯一算得上裝飾的是辦公桌邊一盆青竹。周元想象中應該有的藝術品一樣未見。

崔丹妮低聲說：“這才是真正搞藝術的人。只有暴發(fā)戶才喜歡在墻上掛些亂七八糟的字畫，弄個古董架又是書又是茶壺。那叫什么知道嗎？附庸風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