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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伏羲石讖(5)

蠻荒記2:青帝 作者:樹下野狐


歲月流逝,大荒中風起云涌,英豪輩出,五族漸漸都忘記了當年這威鎮(zhèn)四海的蛇族妖女,那傳說中重現(xiàn)于世的“重生神藥”也漸漸再沒人提起。

直到此時,聽歐絲之野提及無·蛇姥的蛇蛻,流沙仙子才突然記起這段典故來。

雨師妾驚喜之意稍縱即逝,搖了搖頭,苦笑道:“流沙妹子,即便我們真能到達平丘,躲過七仙;即便無·蛇姥當真有‘重生之藥’,她又怎會平白送了給我?這些年想拿到藥方的各族貴侯也不知有多少,至今不還是一無所獲么?”

流沙仙子俏臉酡紅,眼波閃耀,格格脆笑道:“龍女呀龍女,你聰明一世,今日怎地如此糊涂啦?我們又何必到平丘?何必向那老蛇婆索討神藥?只需在‘大人海市’耐心候著,等那甘華老祖出現(xiàn),用寶物向他換取老妖婆的蛇蛻,再加上我的不老之血,不就是現(xiàn)成的‘重生神藥’么?”

雨師妾心底大震,脫口道:“不錯!女媧的‘不死藥’便是‘不老藥’加上她的蛇蛻所制成,老蛇婆既是女媧嫡孫,她的蛇蛻自然也有這等神效!”

七日以來,這是她第一次真正瞧見重生的曙光,心中震駭狂喜,激動欲爆,與流沙仙子兩兩對視片刻,忍不住縱聲大笑,抱著她一齊又蹦又跳起來。

這兩個兇名昭著、互不買帳的妖女,此刻真情流露,儼然竟成了兩個親密無間的孩子,看得歐絲之野目瞪口呆。

當是時,狂風驟起,雪沫亂舞,天色陡然黯淡,冰地上的蛇群齊齊昂首吐信,朝著西方“嘶嘶”怪叫。

二女一凜,凝神仰眺,只見西邊白茫茫的天地之間,忽然涌起一大片的黑云,滾滾翻騰,急速逼近,夾雜著“呀呀”怪叫之聲,刺耳已極。竟是數(shù)以萬計的鳥群。

正值深秋,北海以北天氣苦寒,北極燕鷗、雷烏等鳥早已飛往南方,只有少數(shù)雪鷲、蒼翼龍依舊盤旋冰天雪地,獵取馴鹿、海豹為食。又從哪里飛來如此多的禽鳥?

歐絲之野臉色微變,低聲道:“天地裂,極淵決,萬蛇千鳥平丘合……難道這些鳥當真是應(yīng)證讖語,飛往平丘去的?”

流沙仙子冷笑一聲,道:“既有你想冒充女媧轉(zhuǎn)世,便沒人想冒充伏羲下凡了么?” 瞇起眼凝神探察,心中大奇。

那飛來的數(shù)萬禽鳥既有南海的火鳳凰,也有西荒的寒羽鷲,甚至還有東海的碧翎風鳥……這些奇鳥大多只能生活在特定之地,一旦離開,至多活不過數(shù)日。即便某人有如此神通,能將眾鳥從各地召來,又有什么妙方,能讓這些鳥橫飛北海極地,而不被生生凍死呢?

側(cè)耳傾聽,也察覺不到任何的號角管樂。難道……難道這鳥群竟果真如讖語所說,因為某種未知的原因,自行飛聚而來的么?倘若如此,跟隨著這萬千禽鳥,豈不是可以順利到達平丘?

對那所謂的伏羲石讖不由得將信將疑起來。眼角掃處,瞧見遍地嘶嘶作響的毒蛇,她心中又是一動,既然連那拘纓妖女都有法子讓萬千毒蛇抗御如此嚴寒,又焉能斷言沒人能令群鳥不畏苦寒呢?

思忖間,鳥群尖啼急飛,如狂潮翻涌,已到了她們上空。當先的數(shù)千只兇禽瞧見雪地上的蛇群,歡聲尖叫,紛紛電沖而下,狂風似的從三人身邊卷過,抓啄毒蛇,沖天飛起。

蛇群驚嘶亂舞,紛紛曲彈咬噬,極力反擊,數(shù)十只囂鳥、雪鷲被毒蛇翻身咬中,登時尖叫悲啼,從半空跌落,被地上的群蛇爭相撕咬扯奪。

腥風鼓舞,羽翼紛揚,群鳥黑壓壓地急速俯沖,尖啼聲震耳欲聾。

群蛇雖然無一不是劇毒兇狂之物,但畢竟一個在天,一個在地,被眾鳥這般閃電襲擊,極為被動,很快便有近半毒蛇被抓啄上空,成了兇禽的腹中之食。

惟有少數(shù)巨蛇、大蟒兇暴狂猛,禽鳥無法一擊斃殺,只好輪番俯沖攻擊,偶被巨蛇掃中,頓時羽肉飛炸,橫死當場。

歐絲之野苦心積慮從各地搜羅了這數(shù)萬毒蛇,又用獨門秘藥保持它們的體溫,千里跋涉,便是想要讓北海各國將她認作女媧轉(zhuǎn)世,一旦蛇群歿滅,那便竹籃打水一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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