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華臉色陰沉地看著她，“搬去哪里？你這個樣子，誰敢把房子租給你？”

她努力集中注意力，想了一想，“住酒店也行?！?/p>

他突然走過來，伸手拖起了她，她沒有抗議的力氣，只緊緊抓住了手里的書，身不由己被他拉到穿衣鏡前。

“看看你自己現(xiàn)在成什么樣子了。”

鏡子里面是一個骨瘦如柴、形容枯槁的女人。然而她絲毫沒有受驚，這個影像對她來講不算陌生——幾乎就是她母親纏綿病榻時的翻版。她緊盯著鏡中的自己，兀自笑了。

她喃喃地說：“我看到我媽媽了?！?/p>

他被她這句話刺痛了，隨即冷冷地說：“我可以斷定，你媽媽不會愿意看到你這個樣子?！?/p>

她無言以對，只呆呆看著鏡子。

“你想死嗎，任苒？那你得問一下，我愿不愿意讓你死?！?陳華仿佛完全知道她在想什么，他附在她耳邊，一字一字清晰地說。

不等她說話，他抱起她，一邊向外走，一邊對阿邦說：“收拾她的東西，賠房東的門，退租?！?/p>

任苒被直接送進了醫(yī)院， 醫(yī)生做過全面檢查以后，診斷她患了抑郁癥和營養(yǎng)不良。

她既沒有抗拒的體力，更沒有抗拒的心情，被動地接受治療，每天輸液、定時服下一系列藥物。過了一段時間，她的情況有了明顯好轉(zhuǎn)。

她發(fā)現(xiàn)她不再那樣將自己封閉于一個無形的空間里，對什么都沒有興趣。

她慢慢能集中起注意力，由看報紙的簡短報道到看書；晚上的睡眠對她來講仍有障礙，不過不再是一種純粹的折磨。

一般人天經(jīng)地義擁有的感知能力一樣一樣重新回到她身上，風(fēng)吹在臉上是柔和的，清晨鳥的鳴叫啁啾悅耳，別人對她說話，再不是形狀不同的嘴唇毫無意義地一張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