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節(jié):上桌都不容易

我的老千生涯2 作者:騰飛


30. 上桌都不容易

我那個秦皇島的朋友叫王利,自己經營一個店,他店鋪不是賣什么好東西的,和我廣州一個叫強子的朋友一個行業(yè),專門賣出老千工具。大家用腳想也知道我們是怎么認識的了,算是臭味相投走到一起了吧。我經常去他那里看新鮮的貨色,他呢偶爾給我介紹介紹局,賺錢了給他一些提成。他也可以算是一個老千吧,不是出老千的老千,而是專門研究各種稀奇古怪老千工具的老千。王利很熟識老千的伎倆,他自己從來不去賭博?,F(xiàn)在很多城市都有王利這樣的人存在,他們以提供出老千工具為職業(yè),自己卻從來不去參與各種賭局。不是他們沒這個膽子,也不是他們沒有合適的賭局去玩,因為他們知道凡是賭就是騙的道理,他們也知道真正的賭徒和一些擺局的人都把這些東西研究得很明白了,這些東西拿局上去玩是行不通的。他們沒有實力去做一個局抓那些凱子,而真正常年以賭博為生的人基本都對這個開事。稍微有點道行的老千以手法來出千。畢竟手法這個東西是本事,抓不到任何證據,不帶任何贓。這些眼花繚亂的各種出千工具只能被一些低級老千拿來騙熟人,別看騙術低級,但是好用。那些低級的老千用這些老千工具騙了多少人?。慷嗌儋€徒被他們騙得傾家蕩產、妻離子散、遠走他鄉(xiāng)逃亡。多少人的血汗錢被他們輕易騙進了自己的口袋里?!我自己又何嘗不是呢?仗著自己對這些老千工具的熟稔,騙了多少人?。?/p>

言歸正傳,大概是清明前后的樣子,我去秦皇島和王利見了面。還是很俗氣的那一套,編一些能拿得出來說的身份,套好說辭。我又詳細問了賭局的情況,就準備去戰(zhàn)斗了。

那個賭局也是晚上開始。在我的印象中那里只能稱為賭窩,不能叫賭場。當天晚上8點多,王利就帶我去了,沿著一條馬路拐進一個不起眼的小巷子。巷子口有幾個人在打撲克,也有在吃燒烤的,也有在歇腳的。但是我能敏銳的察覺出里面有把風的人,因為他們看人的眼神透露出警覺。其中有認識王利的,還和他打著招呼,看來王利經常來這里。到了小巷子口我們拐進另一個小巷,走到盡頭來到一個四合院。鐵門緊閉,門口有兩個男人在下象棋。王利和他們很熟,互相打了招呼,繞過他倆,我們就來到鐵門前。拍了幾下,鐵門的小孔里露出一雙警覺的眼睛。王利對里面說:"我?guī)遗笥褋硗妗?那雙眼睛仔細地打量了我好幾下,才把門打開。進了院子我四下看看,這是一個小日本留下的那種小樓,院子里有棵大樹,樹下有一股尿騷的味道,想來是賭徒找不到方便的地方就在院子里亂尿。

進屋里,前一進有一個門廳,很大,中間擺了一個碩大的桌子,桌子邊上圍了好多人,沒有人注意我倆的到來,仿佛我倆不存在一樣?!?/p>

賭局看來很火爆,大大的桌子邊一個縫兒也沒有,人擠人。我試了一下,想擠進去簡直比登天還難。外圍也有沒擠進去的賭徒,就站在椅子上往里看,不斷大聲指揮里面的熟人幫他下注。我把脖子抻了又抻,死活看不到桌子上的內容,無奈之下,只好也學人家去找個凳子站了上去往里看,這樣,里面什么場景就一目了然了。

坐莊的是一個中年人,矮矮的個子,謝頂,中間光光的,四周頭發(fā)還不少,從上面望下去,感覺他的樣子很是滑稽。他面前攤著一堆玉米,手里把著一個木頭做成的杯子,身邊一邊一個幫忙的,專門負責點錢、維持桌面的秩序,收錢賠錢,抽水。我站那里看了好久,幾個在邊上看局的人斜眼看著我,我被看得很是不爽。想想也是,我來了就站凳子上看,還一看老半天,好像不是一回事。來這里不賭光看,很容易叫人家產生什么想法來。想到這里,我故意拿出幾千元攥在手里,做出一副要押錢但是夠不著桌子很著急的樣子。我可不想馬上去押錢,要玩也得先看看局干凈不干凈?拿錢只是擺擺樣子,做給看局的人看的。

莊家每半個小時就要換一次玉米,他旁邊有一大桶玉米,該換的時候,他就從桶里抓出一把到桌子上,放到桌上的堆里;或者從桌子上的堆里抓出一把扔到地上的捅里,不定期的增加或者減少桌子上那一堆玉米的數(shù)量。這樣換的目的就是為了防止別人出千。我仔細觀察著我能看到的一切細節(jié),莊家拿的木頭杯子、撥玉米的棍子,雖然我不能確定那玉米里是否有鐵絲,杯子里是否有暗層,撥棍里是否有磁圈,但是我可以觀察他的一些動作,根據他的一些動作去估計是不是出千了。可我總看不清楚,因為前面圍的人都是伸著脖子拼命往里探腦袋,都想去看桌子上數(shù)玉米的過程。那個過程在賭徒的眼里是很刺激的,不亞于玩百家樂的賭徒暈牌。看來我得想辦法擠進去才好,但是在這里想擠進去可真是難啊。看了看桌子周圍的局勢,我有了主意。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桌子上最少押100元,最多1萬。別以為這個局很小,他不是按門限注的,而是針對一個人限注。有輸急了的賭徒干脆把錢分給自己的熟人分別上去跟著他押錢。比如我有4個朋友不玩,而我又要想押大一點,我把5萬分成5份,我們五個人都押這一門,這樣可以在某一門下注5萬。對莊家來說,局還是很大的,因為里里外外人多啊,有時候莊家一把就能進出個10來萬。對內圈大主顧和急于翻本的賭徒來說,局似乎又有點瘦,一人一次最多贏2萬(不把錢分出去下注)。

[BT1]31.殺入內場

我得到里面去,不然沒辦法出千。當時我身上帶了2萬元,捏了捏口袋里的錢,數(shù)出3000元,用兩張100元疊成長條,把其余2800元捆住,托在手里,等待機會。莊家把杯子扣在一堆玉米上,橫著把杯子推出來,吆喝著:"押了押了。"我探著身子把錢丟到了桌子中間,離得太遠,沒扔到下注區(qū)。把賬的一個小伙子把我的錢拿起來,看我錢捆得有點工藝品的樣子,一邊拿在手里端詳著錢是怎么捆的,一邊高聲問:"誰押的?到底押什么?"我大聲喊道:"我押的錢,麻煩幫我放在雙上面。"他看了我一眼,點點頭,把我的錢放在了雙上。桌子上橫七豎八碼了很多錢,唯獨我那捆錢最好認。結果開出來是個3,輸了。

我又拿出5000這樣捆了一下,該押哪里好呢?我離太遠了,押錢的時候,只能奮力將錢擲出去。本來我想繼續(xù)押個雙,沒想到丟錢的時候沒找到準頭,竟然是給丟在單上面。把賬的小伙子跟我確認是不是押單,我說是。賭的人都迷信,我也有一點點。很多人相信賭錢的風水,相信有鬼神。我作為一個老千,寧愿去相信真的有。就像我出門遇到廟我都要去拜一樣,甚至小小的土地廟我都會很虔誠地拜幾下。有時遇到出殯的,我也會很虔誠的拜幾下,希望他成為野鬼以后起碼不能成為我的敵人。我拜他們不是為了自己能贏錢或者怎么的,我只希望自己運氣好,出千的時候不被戳穿。本來想押雙,但是既然丟在單上面,我就聽從天意。這一次丟錢上去,確實引起了莊家的注意。莊家可能認為我是一個好主顧,對著我笑了笑。而我前面在桌子上坐的人,也回過頭來看看,那表情好像是在說:"誰這么搓火把錢從我頭上丟下來?"我趕忙對那人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他也就沒跟我計較。開的時候,場面熱烈而火爆,有人集體喊著號子:"單!單!"押雙的人也不示弱,狂喊:"雙!雙!"也有押1、2、3、4的,也在喊著不同的數(shù)字。

莊家不慌不忙把杯子推到中間的位置,慢慢地把杯子揭開,露出杯子下那疊玉米,拿著一個撥棍4個一組地數(shù)。大家的喊聲越發(fā)激烈了起來,莊家越撥越少,賭徒們漸漸都安靜了下來,大家都屏住呼吸,生怕錯過撥數(shù)的細節(jié),都全神貫注地跟著數(shù)。數(shù)到最后,就剩幾粒了,有個眼尖的馬上喊:"單--"果然,剩下7顆,莊家撥出去4個,剩了3粒玉米。屋里馬上又熱鬧起來,充斥著歡呼聲、咒罵聲,以及互相詢問彼此輸贏的聲音。

賠錢的時候,把賬的小子指著我的那疊工藝品一樣的錢大聲問:"誰的,誰的?"我大喊:"我的,我的。"我趁機從凳子上下來,奮力向前擠。邊擠我邊大聲說:"那5000是我押的,那5000是我押的。"我可終于找到理由進去了。聽到我這樣喊,前面的賭徒都不由的側側身子讓我進去。就這樣,我終于站到了桌子前。老天保佑,還好沒輸,輸了可就真進不來,不近距離看,我還真看不出啥東西來。

莊家可能對我印象不錯,示意我和邊上坐的幾個人一起擠著坐。大家也都給莊家面子,讓出窄窄一個地方給我坐。坐下來我才有機會喘口氣,賭錢有時候還真是個體力活呢。

就這樣我坐到了前邊賭了起來,我要先確定這個局是個什么局。如果是個千局,我可以撿漏。因為番攤的撿漏是可以拿很多錢的。如果不是,我有自己的辦法去贏。莊家為了控制場上的節(jié)奏,低下身又從下邊的筒里抓出了一把玉米續(xù)進了桌子上那一堆玉米里,這樣既是為了防止別人的探測,也可以向大家證明玉米是隨機抓的,這個局是公平的。我看那莊家的沉穩(wěn)和冷靜的樣子,怎么看來也不像王利說得那么彪。莊家很精明的嘛。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

Copyright ? 讀書網 hotzeplotz.com 2005-2020, All Rights Reserved.
鄂ICP備15019699號 鄂公網安備 4201030200161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