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長串的死者9(1)

一長串的死者 作者:(美)勞倫斯·布洛克


喬·德金說:“問你個問題,我一直不明白,自己怎么會變成你的猶太牧師?”

“大概是因?yàn)槟闳ド线^猶太法典的課,”我說,“而且學(xué)了很久,很用功?!?/p>

“你知道,”他說,“我應(yīng)該去當(dāng)那種猶太牧師的。戴著無沿小圓帽,想不出答案的時候就捻捻胡子。不知道現(xiàn)在改行會不會太晚?!?/p>

“我想必須是猶太人才有資格。”

“應(yīng)該有別的門路吧,我才不相信有那么嚴(yán)格。”他往后靠在椅子上,雙手疊在頸后?!安贿^說真的,”他說,“為什么選我當(dāng)你高層的朋友?當(dāng)你的絳蟲,深入紐約市警局官僚體系的內(nèi)臟?”

“絳蟲,”我說,“老天爺!”

他笑了?!澳阆矚g這個說法嗎?我猜你會喜歡。我本來想說我是你的貓爪子,替你火中取栗子,不過我更喜歡絳蟲?!?/p>

我們在中城北區(qū)分局的小組辦公室里,喬旁邊的桌子是空的。隔了兩張桌子,矮胖的黑人警探貝拉米正在訊問一個瘦小的少年,那孩子是西班牙裔的,尖尖的下巴上掛著一把山羊胡,他正在抽煙,貝拉米則不停的煽著,想把煙霧從眼前趕走。

“四起兇殺案,”德金說,“最早的一起是十二年前,最近的是在二月。過去十二年多的時間里,有四個男人和一個女人被不同手法殺害,分布在全市不同的區(qū)域。我問自己,這些案子可能有什么共同點(diǎn)嗎?你想知道我的想法嗎?”

“什么想法?”

“所有的被害者都死了,沒有人復(fù)活,就跟西班牙獨(dú)裁者佛朗哥一樣。你記得電視節(jié)目《周末夜現(xiàn)場》播過嗎?”

“有點(diǎn)印象。”

“從馬德里現(xiàn)場轉(zhuǎn)播——佛朗哥將軍已死,沒有復(fù)活?!彼郎系奈募?,“有了??枴鯛枺谒鞫值墓⒈磺槿藲⒑?,被害人是同性戀,公寓現(xiàn)場顯示出性施虐和受虐的生活方式,死者被手銬和皮帶綁住。有多處傷口,生殖器和胸腔器官都被切掉了。這些資料你全要嗎?”

“不,”我說,“大部分我都知道了,只是細(xì)節(jié)不太清楚而已,但我稍后可以看紀(jì)錄。我想知道的是——”

“你想知道結(jié)案了沒有,是吧?答案是沒有。第十分局的人查過幾個烏爾的熟人,不過那些家伙都被排除了涉案的可能性。他們偶爾也會逮到一個搞這套同性戀把戲玩得過火、把人家給整死的混混。然后他們就翻出所有沒結(jié)案的檔案,找出類似的受害者,想往那些嫌犯頭上套。但到目前為止,卡爾·烏爾還是跟誰都不吻合。為什么?誰知道第十分局那些家伙為什么破不了案?”

“別管這些了?!蔽艺f,“兇手是這樣找上烏爾的嗎?就在西街的那些酒吧釣他?”

“不知道。也許兇手是背著魔術(shù)袋爬下煙囪的,我們不會想知道他是誰,除非他又再犯一次??墒撬涣?,你知道為什么嗎?因?yàn)檎f不定他死了。”

“你怎么會這樣想?”

“我怎么會這樣想?因?yàn)槭昵八蛷氖赂唢L(fēng)險(xiǎn)的性行為,當(dāng)時艾滋病毒在浴室和密室酒吧里到處傳播,可是沒人知道那是什么,更別說要提防了。那個殺了烏爾的人說不定早就感染了病毒,就像他用小刀殺害人一樣的死過五十次了,等他感染并且到處散播時,他自己也因此而死了?!?/p>

“他有精液留下嗎?”

“沒有,他打包回家喂狗了。”他拿起報(bào)告掃視一眼,“據(jù)說被害者的腹部有精液,可能是烏爾的,反正和他的血型符合。但當(dāng)時沒有DNA測試,這些年辦案科學(xué)已經(jīng)進(jìn)步得多了,老兄?!?/p>

“是的?!?/p>

“這也是謀殺案再也不能逃過法網(wǎng)的原因。你剛剛問什么,問兇手有沒有留下精液是吧?你有什么線索嗎?”

“什么也沒有,”我說,“只是很好奇,不知道有沒有任何具體證據(jù),可以證明他們有過性關(guān)系?!?/p>

“哦,他們談起這些話題可不像在聊天氣。這些玩性施虐和受虐游戲的家伙,他們所說的性可能跟你我的概念不同。我碰過一個案子,兩個男孩兒有關(guān)系,他們的做法是,其中一個會到另外一個的公寓,聽話地脫光衣服清洗馬桶。不是用舌頭或什么的,就是用清潔劑和一卷紙巾清馬桶而已。而另外一個剛坐在客廳看歐普拉談話秀節(jié)目。之后他會檢查馬桶,罵那個清馬桶的幾句難聽話,然后把他趕走。這就像你我請清潔工來,等她做完不給錢,還罵她是個蠢貨,叫她趕快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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