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誰人都有選擇權(quán)(4)

誰欠誰一場誤會 作者:唐欣恬


我又撇下安娜,走回到徐恩的面前,“你領(lǐng)口上的口紅是不是安娜的?”徐恩愕然地低頭,尋找我所說的口紅。“我希望在這個星期之內(nèi)可以收到你一張五百美金的支票?!逼鋵?shí),我很不喜歡東方人的保守,其實(shí),抱一下或親一下又如何呢?就在剛剛,威廉不是還親了我嗎?可是,我偏偏就是很東方人。我企圖離開,徐恩蠻橫地阻在了我面前,“你去問安娜?!蔽毅T足力氣撞開了徐恩,“不必了?!本退阄沂菑男『认★埖男『?,我也不能任人欺辱。

我上了一輛出租車:反正我有白來的五百美金了,坐出租車怎么了?如果我愿意的話,我可以坐著它在我家和徐恩家之間往返二十個來回。

徐恩的車晃晃悠悠地尾隨著我所乘坐的出租車,好像是要與我同歸于盡似的。我忍不住替那相貌堂堂的出租車司機(jī)捏了一把汗,可惜,平白無故地就受了我的牽連。司機(jī)從后視鏡里問我:“你認(rèn)識后面的車?”我點(diǎn)點(diǎn)頭?!耙灰萝嚕俊彼緳C(jī)又問。我又點(diǎn)點(diǎn)頭:殃及無辜是不道德的。我多付了司機(jī)五塊錢的小費(fèi),這才是五百塊的百分之一而已。

我站在路邊,徐恩剎住車,下車,甩上車門,呼嘯至我的面前,“你究竟了解安娜多少?”

“怎么也比你了解的多?!蔽业臍鈩莶⒉惠斀o徐恩。

“哦?你真的這么認(rèn)為?”徐恩的眼底冒出血絲,“那我告訴你,她不僅僅是親了我,而且,她還進(jìn)了我的房間,脫得一絲不掛。”

我狠狠地推了徐恩,他向后撞在了他的車上。我瞪著他,“你撲上去了對不對?而且,你還認(rèn)為這不是你的責(zé)任,對不對?”

徐恩走向了車門,打開,上了車。他只在行進(jìn)的途中對我說了一句:“黃青青,你根本不愛我,你他媽只把我當(dāng)作狼?!?/p>

徐恩踩下了油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漫溢著水。

我化作了雕像,眼見那香檳色的尼桑越來越小,感覺空氣越來越稀薄。徐恩哭了嗎?那亮晶晶的眼睛,是因?yàn)樗蘖藛??我的心臟陷入了一種疼痛,像那種千瘡百孔了還浸在鹽水里的疼痛。而也許,那鹽水就是徐恩的眼淚。我蹬下了高跟鞋,向徐恩離去的方向追去。那路面很平坦,我的腳并不感到疼痛。

我大喊:“徐恩!徐恩!”我不知道我追了多久,但是我終于追上了徐恩的車,因?yàn)樗能嚲湍敲刺枚手赝T诼返闹醒?。這樣的夜晚,這樣的路,只屬于我和徐恩兩個人。我再也跑不動了,停下來彎著腰氣喘吁吁。

徐恩下了車,向我走過來,然后停在距離我兩步之遙的地方。

我注視著徐恩通紅的雙眼,斷斷續(xù)續(xù)道:“徐,徐恩,我相,相信你?!?/p>

徐恩一步就邁了過來,將我扛在了肩膀上,扛上了車,“真他媽想掐死你。”

我咯咯地笑。我失去了安娜,失去了五百美金,不過,我卻有了徐恩。我想,這一切還是值得的。

接下來的圣誕節(jié)與我無關(guān),因?yàn)樵趦H著一條絲綢裙子奔波了一夜之后,在接下來的四天內(nèi),我的體溫一直在三十八度以上。而圣誕節(jié)也與徐恩無關(guān),原因則同上。此外,值得一提的是,那一夜,雖然我赤腳奔跑卻沒皺一下眉頭,并不代表那路面真的那么不具摩擦力,或者我的皮膚真的那么刀槍不入,事實(shí)上,后來,徐恩看著我那慘不忍睹的腳,就差自己扇自己巴掌了。再后來,徐恩看著我的腳一天天痊愈,美滋滋道:“原來,你是這么這么在乎我啊?!?/p>

我爸并不知道我臥床,他又出差去了他市。

我媽還是問我:“身邊到底有沒有合適的???”這次,我沒有一口否認(rèn),“不知道?!薄笆裁唇胁恢腊??”我媽聽出了端倪?!安恢谰褪遣恢?。”我不是故意吊她的胃口,我是真的不知道。

彭其給我打來電話時,徐恩不在。我對彭其笑的時候,整個人幾乎要讓罪惡感鼓脹得四分五裂,因?yàn)槟莻€時候,徐恩正在超級市場里給我買肉買菜買水果。

嚴(yán)維邦和韓國妖精來探望我。嚴(yán)維邦艷羨道:“你都快修養(yǎng)成佛爺了?!蔽疫€嘴還得恰到好處,“你才是佛爺。”

安娜給我打來了一次電話,我們誰也沒說什么實(shí)質(zhì)性的話。她和徐悉的事,早已不關(guān)我的事了。至于她和徐恩,我已經(jīng)選擇了相信徐恩。

我接到了詹姆教授的電話,他通知我,系里已批準(zhǔn)了我做助研的申請。做助研的薪水可以讓我買一輛八成新的美國車。不過,徐恩不同意我買車,他說:“咱用不著兩輛車?!甭犓@么一說,我也就作罷了。其實(shí),天天在市中心活動,有了地鐵和腿,別的都不大用不著。等哪天我搬到了莫妮家的地段,再買車也不遲。

新的學(xué)期開始了,學(xué)校里新來了一個湖南女孩子,名叫佳琪。佳琪的外在和內(nèi)在都不像南方人,反而比較像東北的。她從見我第二面開始,就喜歡往我懷里撲,通常,要不是我在見到她的助跑后,有了心理和動作上的準(zhǔn)備,我一定會讓她撲得四腳朝天。佳琪聲音洪亮,“學(xué)姐,我以后就靠你了?!蔽野蛋刁@慌:你這個型號的,靠我這個型號的,真不太靠譜。后來,佳琪告訴我,她從十歲開始,就在哈爾濱生活了。

從哈爾濱來的人,自然不會對芝加哥的冬天皺一下眉頭,不過,從臺灣來的黃又青可就是悲喜參半了。假期中,黃又青先是悲過了那凜冽的寒風(fēng)和刺骨的溫度,后來又喜過了那白茫茫的足以淹沒車轱轆的大雪,那樣的雪,對于臺灣同胞來說,基本上等同于“風(fēng)景”。我對黃又青陳述:“芝加哥的冬天,至少要持續(xù)到四月份。”黃又青在羽絨服中瑟縮,“你們北京也是這樣嗎?你們太厲害了?!秉S又青在我還穿風(fēng)衣時,就已經(jīng)縮在那件羽絨服中了,我倒是認(rèn)為,他平安地度過了這個冬天,才是太厲害了。

我之前那個學(xué)期的總評成績得了兩個A和一個B,安娜有一科沒有通過。我看見她在樓門口抽煙,以前,她并不會抽煙。我的眼睛和心里都酸酸的,我本想過去和她說些什么,但又實(shí)在不知道能說些什么。我一看見她,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象她赤條條地站在徐恩面前的樣子。

佳琪從我的身后撲來,“學(xué)姐,唐人街有沒有正宗的東北菜?”我惋惜地?fù)u搖頭,“只能矬子里拔將軍?!钡任一卮鹜昙宴鞯膯栴},再看向安娜時,她也好奇地看向我。我匆匆拉上佳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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