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一支壁爐上的唇膏。她的嘴唇亮晶晶的。她輕輕地涂了涂，它們的輪廓讓頭發(fā)和長袖羊毛開衫的色澤更加出彩。晚上，她有自己獨有的著裝藝術(shù)，休閑、時尚、運動、無拘無束。從早上到夜里，她會換不同的衣服，從來沒有節(jié)日盛裝的不自然。“你看好了，一切都會好的?！彼隽藗€奇怪的鬼臉，一邊又梳了梳頭發(fā)。她放下梳子，蓋上那管口紅，我聽到圣洛朗口紅套子扣上時“啪”的一聲。

“你這么想？”我抬頭問。但房間里已經(jīng)空無一人了。

我每晚都去。“小姐好嗎？”管家總這么問。我們各有各的習慣。我在長沙發(fā)上坐下，奧斯卡開香檳。我每每都反對無效，他認為酒一定要開。威瑟和咪奴圍著我。隔板的淡黃色、地毯的藍色和椅子都讓我感到親切，仿佛家居陳設(shè)都可以沾染一點兒住在里面的人的靈氣。我躲到游廊去看一盞聚光燈照亮的愛神雕塑。泰雷莎在廚房里忙碌著，香味一陣陣襲來，剛好我肚子也餓了。十二月的一天傍晚，當奧斯卡打開電視機的時候，我正走神兒?？死锼沟倌?奧克蘭正在評論貝京的言論。

“是你嗎？”薩岡在二樓喊，“上來吧！”

她一副忙碌的樣子，在窗邊抽煙。橡皮樹已經(jīng)長大了。在空氣中有一點非洲的氣息，房間里有椰子的味道。香奈爾？圣洛朗？某個牌子香皂的味道？

“貝爾納七月份要見他的出版商，希望在他經(jīng)歷過‘水手的’游蕩生活后不要再離開了！”

我記得在《通用地理》的封底看到過的那個小伙子。褐色頭發(fā)黑色眼睛。文學界的甘斯布，比他要更英俊些。他是拉弗格所珍視的“吸細香煙的人”中的一個。他的第一本書，得到了莫里亞克和馬爾羅的歡迎及莫朗的贊譽，書出版的時候他才只有二十三歲。現(xiàn)在，我得讀一讀這個小天才的作品了。他的書如今已經(jīng)很難找了，自然它們的作者也一樣。我想自己弄明白了貝爾納（佩姬提起他的名字時那種倨傲的口吻暴露了某種不快），當“貝爾納”肯和她一起生活的時候，弗朗索瓦茲對他簡直到了迷信的程度。那會是怎樣的情形？

“《降》是個好書名，不是么，你不覺得嗎？”

“很好。你呢，你寫到哪兒了？”

“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