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把屬于顧若薰的東西，一件一件地丟掉，什么都保護不好。這么想著，心臟就像枯萎一般刺痛起來。

7

暑期道館友誼賽開始，我每天要忙的事情都極多。

集訓地點選擇的是郊區(qū)懷柔，說是集訓，卻是夏令營的性質(zhì)。跟一群十七八歲的高中生在一起，每次都被畢恭畢敬地叫著幸教練，真有種前浪死在沙灘上的感覺。館長包了整個農(nóng)家樂的院子，白天帶著學員沿著公路負重跑步，在空地上練實戰(zhàn)，晚上就是燒烤項目。

這邊的虹鱒魚是特色，烤起來和羊肉串的味道差不多。

跟著一群比自己小四五歲的孩子在一起，只覺得好像又回到高中年代。他們對我的稱呼也由一開始畢恭畢敬的幸教練，變成阿萱。跟一群無憂無慮的半大孩子在一起，這一周過得相當單純愉快。

一周后回到市區(qū)，我累得回到宿舍倒頭就睡。

次日去道館，剛進門就聽見里面亂哄哄的。少兒班的孩子已經(jīng)被帶到二樓，成人班的學員站得遠遠得看熱鬧。館長和教練都不在，一個女人正揪著穿道服的男生打，那男生也不還手，還有個女生坐在地上哭。

“我打死你，禍害我女兒，打死你！”

成人班的姐姐們正看得熱鬧，見我要沖上去，一把扯住說：“小幸教練，已經(jīng)有倆教練去叫館長了，你可別摻和，那男孩子可是搞大了人家女兒的肚子?！?/p>

我甩開她，沖上去抓住女人的手，這才看見她手里竟然捏著一根縫衣針。我心里一驚，再看那男生疼得臉都白了，還是一聲不吭。

“阿姨，你動武不能解決問題，我們可以告你人身傷害?！?/p>

女人立刻跳起來：“我女兒讓這王八蛋毀了，就算我打死他，也是他應(yīng)得的。你快滾開，否則我連你一塊兒打。”女人又撲上來，我不能動武，否則只能更糟。我用身體護住身前的男孩子，背后被針頻繁的一下一下地扎下來，周圍看熱鬧的人差點要搬著板凳，一邊嗑瓜子，一邊喝茶看大戲。

后來館長來了，女人被拉開了，我坐在地上，眼前一陣陣的發(fā)黑。

有同事覺得不對勁來問我怎么了，我想起男孩子一聲不吭的樣子，終于搖搖頭。我打了一輛車去了醫(yī)院，掛號后坐在休息椅上抱著身體出冷汗。

然后我就看見何落凡，他攙扶著一個女人從樓上走下來。女人的頭發(fā)很長，卻很漂亮順滑，就像洗發(fā)水廣告的模特。她捂著肚子，面色蒼白，步履蹣跚。我一看就知道她是剛做了某種手術(sh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