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田小亮找茍福時，二舀圍村委會轉(zhuǎn)了一圈兒。見田小亮從屋里出來，便問運來的磚瓦水泥在哪兒。田小亮手指村委會檐下，說當時怕雨澆了還蒙了苫布，八成是盤騰到李素芳家了。二舀說要那樣就好。

離村委會百十多步有家小酒館，酒館只兩間房大。沒到中午，肉香卻飄散出來。二舀和田小亮走近酒館拉開房門，見茍福等五六人吆三喝四地喝上了。茍福的大臉蛋子紅紅的，桌上的一瓶白酒已見了底。二舀的突然造訪，使茍福很不自然，一會兒找酒盅，一會兒讓座。

這是吃得什么飯呀？早飯？有點晚，午飯？還不到時候。是不李素芳的新房上梁了？要是這樣，老茍，你得提前通知我一聲，再忙，也不能只你們偷著吃偷著喝呀。二舀手捏酒盅，盯著茍福，等他確切地回答問題。茍福聽著二舀這話里有話，不好意思起來，反復抹扯著肥臉，哼哈地胡亂應著。幾個人知道是縣長來了，說話又帶著刺兒，都有些驚慌失措，喝也不是，吃也不是。有的懸著要夾菜的筷子；有的剛把酒送到口里，不知是咽好，還是不咽好，像群木偶僵在那兒。

還是茍福先轉(zhuǎn)過神兒來，說李縣，你真能掐會算，今天還真有一好事：俺村有個在城里當老板的能人，在外闖蕩了幾年，發(fā)大了。手頭有個項目，想回來辦個廠，回報一下父老鄉(xiāng)親。這不，就備個便飯，不知咋的，他媽的，人家涼鍋貼餅子——溜了。二舀說，上項目是個好事，如果早琢磨點致富門路，有些積累，也不至于留不住人家。今天我是到鄉(xiāng)里開會的，到這兒是順腳。當然要關心一下李素芳蓋房的事兒，還有啥困難沒？說著，同大家一一碰杯，算是給茍福一個臺階下。差不多、差不多了。李縣，你打發(fā)田秘書拉的東西，我都盤騰到李素芳家了。你就把心裝在肚里，不就蓋個房子嘛，我打保票，上凍前，保準讓那李傻子家住上新房。說著，茍福又開了一瓶白酒給二舀斟上。二舀見茍福這么說，爽快地把盅里酒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