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代有佳人隱深谷(1)

試問東流水Ⅰ 作者:簫樓


所幸她情緒激動之下喉嚨壅塞,聲音又輕又嘶,加上外面搬運聲、風(fēng)聲較大,屋外官兵們并未聽覺。

只是慕若已漸漸站立不穩(wěn),向后暈倒過去。清洛忙將她扶住,輕喚:“若兒!”

林歸遠替她把脈,低聲說道:“不妨,只是一時受到刺激,急怒攻心。一會兒就好了。”

蕭慎思道:“我們先從后門離開這里,等下放起火來,怕馬兒受驚,露了行蹤?!?/p>

幾人從后門出去,與血衣衛(wèi)們會合,蕭慎思吩咐一名血衣衛(wèi)前去小心跟蹤這批官兵,看他們將村民們的尸體運往何方,探明后再循著暗記與大隊會合。其余人則趁著村中官兵仍在喧擾之際,在黑夜中悄悄離去。

黑暗中看不清道路,眾人根據(jù)行軍的經(jīng)驗朝著大致是薊都的方向堪堪行了三四里路,身后火光乍起,映得半邊天空紅彤彤的。清洛回頭望去,恨恨道:“這些官兵,這么歹毒,視人命如草芥?!?/p>

蕭慎思道:“這批人敢在靠近薊都的地方犯下這等大罪,肯定來頭不小,只怕真的與我們此行來找的人有所關(guān)聯(lián)?!?/p>

林歸遠點頭道:“不錯,我實是想不出這世上還有誰比齊顯恕更能下此毒手,只是他為何要對這些村民下手,背后又是誰人為他撐腰,實難想象。大哥,你看他背后之人有沒有可能是燕皇?”

蕭慎思思忖了一會兒,輕輕搖頭道:“燕皇能有今日的成就,當非一味殘忍好殺之輩,定是深悉騰龍術(shù)之人。為人圣君,即使是征戰(zhàn)沙場,也最忌諱這種有傷天和之事,只怕此事還與他無關(guān)?!?/p>

“那我們更一定要找出誰人是這事的幕后指使,要知這人才是齊顯恕的真正靠山,只有找到這人,我們才能找到齊顯恕?!?/p>

“不錯,我們先前收到的內(nèi)探傳來的消息指,當今燕國勢力分為三派,一派自是燕皇為首的當權(quán)派,一派是擁護大皇子的武將派,另一派則是擁護二皇子的文官派,這三派中人無一人叫齊顯恕此名,只怕他是隱姓埋名,隱匿在某一派的身后。我覺得最有可能的便是大皇子一派,畢竟此次開州之役是由燕國大皇子率兵,剛才聽那些官兵中談及大師,是不是這個所謂大師便是齊顯恕呢?”蕭慎思分析道,“而且我還隱隱有種預(yù)感,他們在這村中的所作所為一定與對付我朝的陰謀詭計有關(guān)聯(lián)。唉,戰(zhàn)場上光明正大、真刀真槍還好說,碰上這種防不勝防的毒物真是頭疼啊?!?/p>

這時,伏于馬上的慕若“嚶”的一聲醒轉(zhuǎn)過來,她睜開迷蒙雙眼,見到眾人關(guān)懷的眼神,憶起剛才見到的慘象,便欲掙扎下馬:“我要去救阿母,我要去救阿母!”

李清洛和林歸遠齊齊伸手將她按住,勸道:“我們現(xiàn)在人少勢孤,又如何能去救人?這些人權(quán)勢通天,你只能徐圖后計。何況,何況你阿母只怕已經(jīng)——”

慕若放聲大哭:“阿母!”眾人見她傷悲,無從安慰。清洛更是想起自己的親人,默默地陪她掉著眼淚。

慕若哭聲逐漸轉(zhuǎn)小,抽泣道:“我一定要替阿母報仇,一定要報這個仇!”

清洛輕言問道:“若兒,你是不是認出那個領(lǐng)頭之人是何人了?”

慕若身子一抖,停住哭泣,半晌方說道:“我與你們萍水相逢,蒙你們搭救已是感激不盡,這件事你們就不要再管了,我們還是各行其路吧?!?/p>

蕭慎思與林歸遠對望了一眼,道:“慕姑娘,我們知道這件事兇險異常,但我已有手下為此事受傷,而且據(jù)我這位弟兄所言,他的毒傷未能除盡,只怕仍需找到真兇拿取解藥才行。我愛手下如自己手足一般,豈能對此事置之不理。還請姑娘明示,雖然我們勢微,但望能找到一線機會,還姑娘和我手下弟兄一個公道?!?/p>

慕若再呆呆地想了一會兒,伸手抹去臉上淚珠,說道:“我見你的這位賬房先生醫(yī)術(shù)頗為高超,我也正要找這樣一個人。那好,你們隨我來吧?!?/p>

說著擎過火把,辨明周圍環(huán)境,當先一馬向前行去,眾人忙即跟上。

這一行一直行至黎明,算了算已離那村莊有幾十里之遙,看行進的方向是往薊都而去,蕭慎思估計了一下,離薊都只有幾十里路了,看來這慕若是要帶眾人前往薊都。

這時慘淡的冬陽正在東方厚厚的云層中若隱若現(xiàn),轉(zhuǎn)瞬又被霧氣遮沒。天空間或有零星的雪花飄落,只是北風(fēng)已不如昨夜那般強勁了,偶然刮來鉆入脖頸和衣袖,還是讓人感覺寒冷無比,周遭大地一片白雪皚皚。馬兒耷拉著耳朵,不時呼著熱氣,艱難地拖著馬車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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