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夷和叔齊,首陽山上的慷慨悲歌

叩馬而諫

隱士大風流 作者:納蘭秋 著


  他們決定投靠一個圣人,這個人心地非常善良,對老人非常好,在他的部落建立了很多敬老院,去投靠他,去他的地盤安度晚年應該沒錯。

  這個人就是歷史上鼎鼎大名的西伯侯姬昌先生,他齊大智慧與大忍耐于一身,成功的釣到了姜子牙先生,在被紂王囚禁的日子里,被迫吃下紂王用他親生兒子的肉烹制的肉湯,據(jù)說他吃下去后,大吐特吐,吐出來的東西變成了小白兔,向老爹拜了一拜,就蹦蹦跳跳的走了。姬昌先生后來靠獻美女從監(jiān)獄里逃了出來,出來后就與紂王對著干,雖然他沒有親自報仇雪恨,但他的兒子姬發(fā)先生是好樣的,替老爹報了仇。紂王自焚后,姬發(fā)先生向已經(jīng)燒焦了的尸首連射了三箭,還不解恨,又用劍把尸體砍成數(shù)段,砍下腦袋,懸掛到大白旗上給老百姓砸雞蛋。姬昌先生死后,被追稱為"周文王"。

  姬昌先生還沒有死的時候,他領導下的周部落駐扎在陜西岐山一帶,從孤竹到岐山可謂千里迢迢,古時候又不像現(xiàn)在這樣,沒有飛機火車可作,他們又老了,騎不了馬,只好步行。于是,兄弟倆一邊游山玩水,一邊跋山涉水,走啊走,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天,終于走到了陜西岐山。

  可是,當他們腳步剛站穩(wěn)的時候,一個不幸的消息向他們傳來,這個消息足以要了他們的命。他們?nèi)f萬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結果。當他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原本打算返回孤竹國,但是他們最終決定為了自己的志向以身犯險。

  于是,一個震撼人心幾千年后依然感動孤獨二少先生的場景上演了:當時伯夷叔齊兄弟還在路上,周武王姬發(fā)先生也在路上。伯夷叔齊兄弟是勢單力薄的兩個老朽,而英姿颯爽的姬發(fā)先生騎著高頭大馬,身后跟著幾十萬大軍,他正準備前往朝歌,討伐紂王。伯夷叔齊兄弟鼓足了勇氣,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去,擋在姬發(fā)先生的面前,勒住馬的韁繩,激動的說:"你剛剛死了老爹,還未安葬,就大動干戈,你這樣做算是孝順的兒子嗎?不管怎么說你都是紂王的臣子,可你卻以臣子的身份謀害國君,你這樣做算是仁嗎?你這樣不仁不孝的人有什么資格統(tǒng)治老百姓呢?紂王殘暴,但你敢打保票你以后不會像紂王那樣殘暴嗎?"伯夷叔齊兄弟說出的這一番話,司馬遷先生稱之為"叩馬而諫"。姬發(fā)先生聽了兄弟倆的一番話,一愣一愣的,不知道如何作答。而他的侍衛(wèi)早就看不慣了,你們是從哪里冒出來的糟老頭子?竟敢如此對大王說話!不容分說,拿著長矛就向兄弟倆刺去。眼看兄弟倆就要一命嗚呼,這時候一個人站出來,大喝了一聲:"住手!"這一聲威喝挽救了伯夷叔齊的老命,發(fā)出這一聲威喝的人也是一位老頭,他就是歷史上有名的不怕打戰(zhàn)卻怕老婆的周朝開國元勛姜子牙先生。

  姜子牙先生對姬發(fā)先生說:"大王,這兩個人千萬不能殺啊,聽說他們是很講仁義的人,殺了他你就失去了仁義,失去了仁義也就失去了老百姓,失去了老百姓就失去了天……"姬發(fā)先生大手一揮,不耐煩的說:"夠了夠了,別羅嗦了。不殺就是了。"于是大軍繼續(xù)前進,伯夷叔齊兄弟太渺小,在當時的人看來,他們此舉簡直荒謬至極。武王革命,替老百姓除害,這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我們舉雙手雙腳贊成都來不及呢?你這兩個糟老頭子跑上去瞎摻和什么?這不是給臉不要臉沒事找事嗎?

  離開的時候,姜子牙先生意味深長的看了伯夷叔齊兄弟倆一眼,但姜子牙先生費力不討好,他得到的是兄弟倆的白眼。在他們看來,討伐紂王,如果姬發(fā)先生是主謀的話,那么你姜子牙先生就是幫兇。別以為救了我們就脫離了干系!

  于是歷史上一個極具爭議性的問題遺留了下來:伯夷叔齊兄弟叩馬而諫是對還是錯?

  要回答這個問題,首先我們得搞清楚下面這兩個問題:姬發(fā)先生為什么要討伐紂王?伯夷叔齊兄弟為什么要叩馬而諫?

  我們先來回答第一個問題吧。這應該是小學六年級學生就可以回答的問題,姬發(fā)先生可不是吃飽了撐著,把戰(zhàn)爭當成過家家游戲。姬發(fā)先生討伐紂王,因為紂王被一個美麗的女人搞暈了頭,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把國家搞得一塌糊涂,老百姓叫苦不迭。這個美麗的女人就是妲己女士了,傳說她是狐貍精變的。這位妲己女士到底有多美?舉一個例子就可以說明。

  商朝滅亡了,紂王被燒死了,怎么處理妲己女士呢?據(jù)說她想靠美色誘惑老年才俊姜子牙,可惜她用錯了對象,如果換做獨孤二少先生這樣的青年才俊會有可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是姜子牙先生已經(jīng)老啦,心有余而力不足啦,于是他決定把妲己女士斬首。

  在刑場上,妲己女士哭得一支梨花春帶雨,那勾人心魄的媚眼,那風情萬種的身段,那肝腸寸斷的哭聲,使得劊子手全身酥軟,連握刀的力氣都沒有啦,換了幾個劊子手都是一樣。姜子牙先生只好親自前往,可是他閣下也被妲己的美貌弄得頭暈目眩。最后,他想出了一個好主意,他用一塊黑布把妲己女士的花容月貌遮蓋起來,眼不見心不亂,然后舉起刀,咔嚓一聲,玉頭落地,一代妖姬,從此魂飛魄散。

  商朝就是這樣被一個女人搞跨的,這是當時很多人的觀點,但是妲己女士卻叫冤,為什么一把掌全打到我的臉上啊。明明紂王自己是個色鬼,要怪就怪他自己好了。不管怎么說吧,基于以上背景,民眾的輿論都倒向討伐紂王這一邊,他們關心的不是討伐不討伐的問題,而是討伐快不快的問題。老百姓都恨不得把紂王碎尸萬段。

  我們再來回答第二個問題:伯夷叔齊為什么要阻止武王伐紂呢?這可不是小學六年級就可以回答的問題,即使現(xiàn)在的博士后也未必能夠回答得出來。姬發(fā)先生不是吃飽了撐著,伯夷叔齊兄弟也不是吃飽了撐著,他們既沒有瘋,也不是神經(jīng)錯亂,更不是老年癡呆癥發(fā)了,其實他們的心里比誰都清楚。那么他們?yōu)槭裁匆雌涞蓝鵀橹?/p>

  獨孤二少先生認為,伯夷叔齊兄弟反對的并不是武王,武王是一位英明的君主這已經(jīng)是大家的共識,他們反對的是以暴除暴這種方式。他們已經(jīng)意識到,權力是一切禍害的根源,尤其是沒有任何管束的權力會導致人性的喪失,每一次改朝換代都是一場流血沖突,為了爭奪王位,父子反目,手足殘殺,有多少無辜的生命死于非命。

  正是看不慣這種爭權爭國所帶來的災難,伯夷、叔齊兄弟才以實際行動來實踐他們的理想,讓權讓國,所以他們都不當國王。伯夷叔齊兄弟希望社會有序的發(fā)展下去,即使到了非改朝換代不可,也可以用溫和的方式進行,不要每一次改朝換代都是一場大毀滅。今天武王伐紂王,但誰能保證武王或者武王之后在權力的驅使下不會變成另外一個暴君呢?變成暴君之后,另外的人又用暴力推翻暴君的統(tǒng)治,然后過些時候又被別人推翻,如此惡性循環(huán),社會還有什么進步可言?

  然而當時有這種思想的人,除了伯夷叔齊兄弟再無他人,后來的歷史也證明,他們的反暴力思想是很有價值的,在以暴除暴的模式下,自西周后,中國古代的社會制度沒有進步,只有倒退。伯夷叔齊的思想超越了前人,沒有人理解他們,所以司馬遷先生把他們比喻成獨孤的竹子。

  好在他們并不是孤軍作戰(zhàn),伯夷先生有弟弟做伴,叔齊先生有哥哥做伴,在彼此的鼓勵下,他們越戰(zhàn)越勇,最終走向了一條不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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