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情場殺手

女諜陷阱 作者:司徒慕文著


  機(jī)會來了,因?yàn)榇系挠慰偷淖⒁饬缀醵技性谶h(yuǎn)處戲水的女人大腿上。

  一名蓄滿胳腮胡的侍員端著一盤子飲料走上“愛和”號頂臺的酒怠。

  離目標(biāo)只差半米——

  張海波突然發(fā)覺帶上船的侍員沒有留大胡子的,臉上頓起警覺。

  侍員放下盤子,面帶微笑,一只手還扣著盆底。

  “不好”,張海波一聲驚呼,雙手企圖掐出輪椅,但已經(jīng)完了,眼前一道火光閃過,只覺左胸部發(fā)出一陣熱辣的巨痛,而且子彈巨大的沖擊力將他掀出幾米遠(yuǎn),眼前一黑。

  保鏢們聞聲,紛紛掏槍向刺客開火。

  數(shù)十發(fā)子彈在鋼制牌桌面上點(diǎn)起一串小火雷。

  侍員憑借牌桌的掩護(hù)浪向船弦,隔著翻滾的桌面,張海波出現(xiàn)在距侍員三四米的視野內(nèi)。

  侍員一扣扳機(jī),“突突突突”,彈殼洞著槍栓筆直地飛出,子彈貼著張海波翻浪的頭肩部炸開。

  此時羅基的手下也向作刺客的侍員開火。兩股火力交叉,欲堵死對方退路。

  侍員隨著牌桌滾動而滾動,一邊向牌桌連發(fā)數(shù)槍,打開一個大孔,這樣不露頭,也能向?qū)Ψ缴鋼簟?br/>
  “突突突”,一梭子彈分別擊中遮陽的鋼架花傘,圓罩的傘頂?shù)瓜?,剛好罩住開槍的保鏢們,只能縮在傘罩之內(nèi)和外打槍,因?yàn)橐粫r無法看清侍員的位腎和動作。

  侍員從牌桌一側(cè)猛地沖出,手上的德制47型發(fā)出一陣尖嘯,數(shù)名保鏢在嘯音未絕時已中彈,怪叫著跌倒在甲板上。

  羅基手下的保鏢似乎亡命的很,不顧侍員強(qiáng)勁的有效殺傷力,迎面邊沖邊射。

  侍員的手微擺動,槍膛疾射的子彈,雨點(diǎn)般在對方手上腿上和胸部,暴涌飚狂的血四處飛濺,慘叫聲不絕二耳。

  一名亡命徒不顧身上中槍,呲牙咧嘴嚎叫著繼續(xù)開火,立刻被七八發(fā)子彈擊中胯下,幾下痙孿倒下,壓翻兩張酒桌。

  此時船頂槍彈橫飛,椅子和玻璃瓶被擊得碎片四濺,刺耳的槍擊中亂成一團(tuán)。

  侍員連續(xù)不斷地射擊,壓住對方火力,再度沖向張海波,因?yàn)樗荒苁职盐帐欠褚褤糁袑Ψ揭Α?br/>
  羅基的手下邊向侍員開槍,一面已退下頂臺,他也不能肯定,是否張海波被打死,反正槍手當(dāng)著自己面行刺,張即便僥幸活命,也不會怪罪于已。

  所以對槍手而言,來自羅基這一方人員的子彈基本上構(gòu)不成威脅。

  張海波只受了重傷,巨烈的槍聲漸變成斷斷續(xù)續(xù)的點(diǎn)射,他掙扎著從地上爬起,立即有兩名手下持槍手交叉身前,向沖過來的侍員射擊。

  侍員根本未理會對方的子彈在足下炸開幾層鐵屑,手中槍繼續(xù)噴著火舌,子彈紛紛射向?qū)Ψ缴眢w。

  一名手下力圖從后面偷襲,“突突突,”一梭子彈貼著侍員剛剛壓低的頭皮掠過,侍員反手幾槍,將偷襲者前腹后背打穿,偷襲者一命嗚呼。

  侍者正快近張海波,微微調(diào)準(zhǔn)手中槍頭,對準(zhǔn)對方眉心。

  “突突突”,消音器大大削弱了子彈聲音,當(dāng)場被打碎頭骨的不是張海波而是張海波手下安維。

  安維先前負(fù)傷,剛好倒在張海波面前,突然峰形躍起,阻住侍員打來的子彈。

  安維一死,侍員猛扣扳機(jī),“咔嚓”數(shù)聲,子彈打完了。

  張海波抓起安維手中的槍扣動扳機(jī),侍員向左縱起,避開一串子彈,接連幾個翻滾,從皮靴中拔出另一支小型來得頓左輪槍,剛欲出擊,另一名未死的家伙翻身猛撲,死死抓住侍員持槍的手,朝甲板上的碎玻璃瓶猛磕。

  侍員揪住對方空出的下頜。死死用右手頂住,腳下用力,將對方踢翻,對方一翻身再度撲上,侍員用力一滾避開頗具日本空手道招數(shù)的襲擊。

  剛好張海波射來的一串子彈擊中自己離開的位置,全數(shù)瀉入張手下的背部。

  再打,是空槍。張海波也無子彈,欲去抓另一名死者的家伙手中的槍。

  哪能讓對方有半點(diǎn)機(jī)會,“突突突”,侍員手中左輪射出七八個點(diǎn)射,恰得張海波趕緊縮回雙手。

  侍員的槍口,再度瞄準(zhǔn)對方,連發(fā)三槍打中張海波肩頸,張海波身子猛震,子彈嵌入肩頭,頓時濺出血漿,半截身子的張海波滾出輪椅,當(dāng)他正欲再次向張射擊時,身后一聲巨響,一顆子彈斜刺飛出,擊中侍員持槍的手臂。又是一槍朝著侍員脖根飛來,擦掉侍員大塊皮。

  侍員被子彈灼熱的沖頸彈向一側(cè),身子收不住,翻過船舷,小鳥捕食般地射入海中。

  張海波大驚大喜,知道這子彈決非自己手下射出,舉目四望,海上一群戲水的女人和大腿,他好生疑竇,來不及回想就昏倒在甲板上。

  原來美惠子鏡中望見船上槍戰(zhàn),大為驚疑,決不能讓仇人死在他人手中,不能讓她的計(jì)劃就此破壞,但又不知道殺張海波的是誰,不愿伺機(jī)殺死張海波,只單等對方槍對著張海波,對他構(gòu)成威脅時,美惠子方扣動扳機(jī),將槍手打退。

  高倍望遠(yuǎn)鏡幾乎可以看清船上每一個人的臉和動作。令美惠子放心的是,子彈并未擊中張海波的致命要害,更令吃驚的是,侍員打扮的槍手和船上相遇的男子,除去胡子以外,動作和面部表情,驚人地相似。是他,直覺,這直覺來得如此肯定和自信,美惠子開動小快艇,沖向落水的槍手。

  “張公,張公,沒事吧”羅基扶起重傷的張海波,一面命令“愛和號”全速駛向香港。

  張海波睜開眼,破口大罵:“你個王八蛋,逃到哪里去了?”“張公”,羅基手捂著槍傷,示意自己不得不退出。

  張海波無奈,閉上眼睛休息。

  “愛和號”駛近港灣不遠(yuǎn),已有香港皇家水警海上巡防艇靠近。

  首先登上游艇的,是淺水灣區(qū)警局特偵科科員阿文。

  “啊,文警官,怎么現(xiàn)在才來?”羅基先打招呼。

  “發(fā)生什么事,很遠(yuǎn)就聽見槍聲,現(xiàn)在又是尸橫海面,羅先生,馬來西亞的生意做到香港就放血,我只好公辦,請你們的人到警察局?!?br/>
  阿文擺出公事身份,他多少知道羅基一些情況,對這種人,先得鎮(zhèn)住。

  “文警官,這是什么意思?我和宏達(dá)的總裁張先生玩牌,被人追殺,手下被迫還擊?!?br/>
  羅基仍是派頭十足,左脅下纏著繃帶,一副無辜的樣子。

  “回警察局再說吧,張先生我們會立即送醫(yī)院?!卑⑽拇驍鄬Ψ降脑挕?br/>
  很快,一架急救直升飛機(jī)降落在甲板上,張海波被抬上飛機(jī),向急救中心的廣場飛去。

  “羅先生,岸邊好多記者等著發(fā)頭條新聞,關(guān)于海灣大戰(zhàn)呢。”阿文指指幾十里外的岸邊黑白混雜的人群。

  “對他們和對你們一樣,我露出槍傷,請問香港政府對人身保險業(yè)有何看法,我們每年交的人身保險額不是小數(shù),別的,無可奉告?!?br/>
  “哼,羅先生回馬來西亞,人身保險決不成問題,又何達(dá)到香港來擔(dān)風(fēng)險。”

  阿文針鋒相對地頂住對方的話頭。

  “我沒問題,你們還是好好考慮一下張先生的安全問題吧?”羅基嘴角露出冷笑。

  羅基從心里憎惡眼前身著警服的阿文,因?yàn)檫@小子原來沒少妨礙自己插手香港的生意。現(xiàn)在又進(jìn)了特偵科,成了高級警務(wù)人員,“總有一天,你會栽在我手里?!绷_基心里罵到。

  直升飛機(jī)很快把張海波送進(jìn)“協(xié)和”急救中心,施行救急手術(shù),手術(shù)足足進(jìn)行了四個鐘頭,才從張海波體內(nèi)取出兩粒子彈,張海波因失血過多,處于昏迷狀態(tài),當(dāng)他醒來時,手下張安已恭候多時,張安這次沒有隨行,所以完好無恙。

  “張公,你終于醒了?!?br/>
  “安叔,立即查明,是誰想殺我,雖然姓羅的一直在場,但我始終覺得他可疑他的手下都不笨,竟放跑了那個行刺的家伙。”

  “是,張公?!卑彩宕鹜?,卻又欲言又止。

  “安叔,有什么事就直說吧,兩粒子彈,還嚇不倒我?!睆埡2ㄒ姲彩迕嬗须y色,令他拋開顧忌。

  “張公,事情是這樣的,他昏迷三天,外界大肆傳言宏達(dá)的不是,公司股票的信譽(yù),急驟下降,無法拋出,四業(yè)集團(tuán)卻乘機(jī)大量低價收購,幾乎收了我們在香港股資的一半多,這樣等到我們向外界宣布業(yè)務(wù)不受影響,我們會損失一大筆錢?!?br/>
  “安叔,我勢必出來劈謠,你另想辦法,把四業(yè)收購的股資以略高出我們賣價的金額收回來,這樣損失會小些。”

  “是。”安叔領(lǐng)命。

  “另外,有沒有那個女人的消息?”張海波又問。

  “暫時還沒有。”

  “出意外時,有人從別的游艇上開搶救我的命,是女人,你想辦法從警察局搞點(diǎn)關(guān)于這女人的情況?!睆埡2ǚ愿劳戤叄瑥阶蚤]目養(yǎng)神。

  兩天以后,安叔回報,四業(yè)已宄宏達(dá)以“恒貿(mào)”公司名義提出的價錢,將宏達(dá)的股票轉(zhuǎn)讓原主。

  “你真聰明,”方豪舉杯向美惠子敬酒,“轉(zhuǎn)手之間,我們盡賺三百萬,如果我早一點(diǎn)發(fā)掘出你這樣的女才,我們會成為香港的首富?!?br/>
  “不,我們要繼續(xù)以高于原來的價錢,收回‘宏達(dá)’的股資,再轉(zhuǎn)手給‘恒貿(mào)’這樣的公司,但這次不只我們四業(yè)收購,你用別的關(guān)系去收,還可以賺一大筆,但暫時抬高一點(diǎn)他們的購價,讓他們認(rèn)為自己的股票回升,等他們自己用高價回收以后,我們拋出手上剩下的‘宏達(dá)’最主要的電器股票,以最低的價拋,這樣,‘宏達(dá)’所有股資一定會猛跌,‘宏達(dá)’就會破產(chǎn)?!泵阑葑永淅涞胤治龅?。

  “美惠子,沒必要吧,那樣我們又賺不到錢?!狈胶涝尞惖貑枴?br/>
  “對四業(yè)不必要,但對我必要?!泵阑葑雍喍檀鸬?,隨即吻著對方的嘴唇。

  “今晚你等我。”方豪約到。

  “不行,今晚我想休息一下?!泵阑葑踊卮?,“也只有四業(yè)這種大集團(tuán)的貪污,才會達(dá)到讓‘宏達(dá)’破產(chǎn)的目的?!彼睦餄M意地想。

  美惠子從方豪的別墅出來,乘上一輛600型豪華奔馳轎車,駛向自己的公寓。

  阿琪身上的子彈已經(jīng)取出,他恍惚記得的只是受傷落入海中,被人救起,而救他的人,是女人。

  失敗,阿琪的頭腦中是一片空白。

  當(dāng)然,這次只是意外,但對于殺人這一行,意外往往會改變殺物和目標(biāo)的位置。

  所以每一名殺手,都很著重失敗,如果失敗后他還活著。

  這是阿琪第二次失敗,也只能是第二次,第一次是柏叔救了他的命。

  有人拉開窗簾,放進(jìn)一大片陽光。

  阿琪的目光里出現(xiàn)一幅風(fēng)景畫,畫上海風(fēng)習(xí)習(xí),山清水秀,軟白的海灘和遠(yuǎn)處的海島遙相對映。

  畫中無人,人在畫外,女人。

  是她,沒錯,一定沒錯,她飛垂著剛剛洗過的黑發(fā),宛如瀑布。

  阿琪已經(jīng)嗅到了女人肌膚的一縷蘭香,這是真的,不是畫,不是夢,只是女人的臉,雖和過去一樣,但肌膚中透氣的氣質(zhì),卻顯得更堅(jiān)強(qiáng)和冷艷。

  “你,救了我?!?br/>
  “別問?!迸溯p輕說。

  然后阿琪就想到那散發(fā)著女性魅力的黑瀑布在自己的臉上散開。

  細(xì)膩的嘴唇輕輕如夢一般,滑過自己的臉頰,鼻頭,停在自己的唇上。

  女人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緊緊握著阿琪的手,一遍又一遍,吻著他的嘴唇,眼睛和眉梢。

  沒有更多的詢問,更多的語言。

  戶外,一層薄霧如輕紗飄拂,薄霧中泛起紅紅的太陽,遠(yuǎn)處是無際的海洋,海面上起伏的山巒被薄霧纏繞,被太陽的余輝籠罩。

  落在阿琪枕邊的陽光,宛若初醒的少女,顏色深深淺淺,明快而羞怯。

  他們注視著彼此的目光。

  相遇,本是一種奇遇。

  沒有過熾熱泛濫的欲火,沒有過海誓山盟的承諾,就這樣重逢,在一陣喧囂猖獗的槍聲過后,如此深深進(jìn)入彼此的眼光深處。

  美惠子心中久以熄滅的大學(xué)時代少女的心也竟奇跡般在心底涌起一陣跳動與激悅,似乎剎那間,惡夢已渺無蹤跡,一切已變成安詳而美好。

  不再僅僅是純情的期待與守候,而是暴風(fēng)雨后的初晴與晨曦,真渴望,時間消失在他們之外,永不再返。

  阿琪的手扶過美惠子水瀑的柔發(fā),她不曾消失過,過去和現(xiàn)在,現(xiàn)在的她又真真切切地來到自己身旁。夢里的期待,再也不是夢,只要這剎那,留住一種深切的永恒,然而這世間的永恒,竟是那么短暫,那么難以挽留。

  一串急促的門鈴,打斷了回憶。

  “小姐,有名自稱是阿文的警官找你?!币幻麐尚〉呐尤雰?nèi)報告。

  “若蘭,我馬上就來。”美惠子驀然返回現(xiàn)實(shí)。

  “惠子小姐,很遺憾這么早來打擾你,如果我們沒搞錯的話,有人看見前幾天海濱附近槍戰(zhàn)中落水的人是被您救起的。”

  阿文注視著眼前比卷宗上的照片秀美的女人問道:“而且據(jù)我們調(diào)查,那名叫‘麗宛’的小快艇三十號的艇主,就是你,‘藍(lán)調(diào)’時裝公司女經(jīng)理美惠子小姐?!?br/>
  “不錯,三十號我是出海,但我的手下可以證明,我們根本不知道有什么槍戰(zhàn)?!?br/>
  美惠子也觀察著站在面前的警察,瘦削頎長的身材,眉宇間透出幾分干練和利落。

  阿文掃視一眼美惠子別墅高大豪華的客廳,突然問到:

  “美惠子小姐從美國回來不久吧,那么是什么時候去的美國呢?”顯然香港警方對她不太了解,可以說還沒有引起注意。

  “我想這是我的私人問題,如果文警官想查,最好不要問我,我還有客人?!泵阑葑永淅浠貞?yīng)。

  阿文繃緊面孔:“我能否參觀一下美惠子小姐的房間?!?br/>
  “我喜歡客人來參觀,但討厭警察。”美惠子不動聲色。

  阿文咧咧嘴一笑:“那我只好讓自己被別人討厭了?!币粨]手,命令隨行人員往別墅里搜,又從口袋里掏出一紙公文。

  “請便吧”,美惠子仍無哀情,徑自坐到沙發(fā)上,點(diǎn)上煙。

  阿文率先疾步走向美惠子臥室。

  臥室里有個男人,問題是還有個赤裸的女人,似乎正在作什么。

  阿文無奈地退出,自然,下屬也沒找到可疑的人。

  “惠子小姐,對不起打擾了,如果有事,我還會再來?!卑⑽闹缓酶孓o。

  美惠子急忙走進(jìn)臥室,手下若蘭正在穿睡衣,見美惠子,一臉緋紅:“惠子小姐,實(shí)在對不起?!?br/>
  “沒事,你出去吧?!?br/>
  室內(nèi)沒有開空調(diào),竟有些冷。

  “警察?”阿琪問。

  “不錯。”

  美惠子轉(zhuǎn)過臉,臉上不再有絲柔情,硬聲問到:“你為什么要?dú)⑿詮埖???br/>
  “我是干這行的?!卑㈢骱敛谎陲棧骸澳銥槭裁撮_槍打我?”他反問道。

  “因?yàn)樗俏业某鹑??!?br/>
  很清楚,“藍(lán)調(diào)”時裝公司經(jīng)理美惠子,就是不久前聞名于東南亞一帶的女諜霸,似乎日本政府特別親睞她,關(guān)注她。同時她也是這一帶的女槍手,但目前卻偏偏找不到她更多的犯罪傾向,疑點(diǎn)只有一個,她為何開槍擊傷刺客。

  阿文他坐在皇后酒吧,無暇光顧著泰國人妖的演唱。若有思索,從現(xiàn)場撿到的子彈頭,只有一粒與交戰(zhàn)雙方所持槍械不同,這并不充分,因?yàn)槟壳按炭鸵矝]抓獲。

  隱隱地,阿文覺得美惠子不是一名好對付的對手。

  這種感覺從一個美若天仙的女人身上產(chǎn)生,有些讓人感到奇怪。

  “文先生,沒人陪嗎?”一名嬌滴滴的身著超短裙的侍女端著兩杯威士忌來到阿文身邊。

  “你怎么知道我姓文?”

  “這家酒吧有不少便衣?!迸私器锏匾恍?。

  酒吧內(nèi)的舞廳,正在上演香艷刺激的肚皮舞。

  阿文一邊和舞女應(yīng)酬,一邊四下觀看,他手下的內(nèi)線人約好他在這家酒吧見面。

  “撲。”

  一杯酒潑在舞女嬌艷的臉上,一只汗膩膩的手肆意在舞女身上捏揉。

  “對不起啊,小姐,好香??!”

  “臭小子,敢吃老娘‘豆腐’?!?br/>
  舞女面對潑酒的壯漢大罵。

  阿文一把拉過舞女,“砰”一拳砸在大漢臉上。

  “弟兄們,替我收拾這擋道的?!?br/>
  頓時一旁飲酒作樂的四條大漢猛朝阿文撲來,阿文揚(yáng)起酒瓶四下砸開,酒吧內(nèi)亂作一團(tuán),一場混戰(zhàn),四條漢子躺倒三個。

  阿文探起肇事者的衣領(lǐng),“老子今天好好修理你?!?br/>
  推搡著把對方拉進(jìn)漱洗室,舉拳欲打。

  “文警官,可別來真的?!睗h子求饒。

  “快講,有什么消息。”

  “‘宏達(dá)’日前突然資金吃緊,最近有批貨到港,可能張是買主。”漢子哆嗦著匯報。

  “時間,地點(diǎn)?!卑⑽暮葐枴?br/>
  “下星期三,銅鴨灣鼓仔街七號停車場?!?br/>
  “誰是賣方?”

  “菲律賓人。”

  阿文走出漱洗間,離開酒吧,從小販?zhǔn)稚腺I兩只夾心面包,坐在車?yán)?,狼吞虎咽。他太餓了,但也不明白自己干嘛要如此忠于職守,如此賣命地工作。

  似乎這就是命,他注定是那種一輩子為人作嫁的奔命警察。

  每天奔命般東追西殺,薪水卻很難跟著物價一起上漲。

  殺手,毒販,時裝店的女老板,成天同這些人打交道,好累好疲倦,現(xiàn)在安靜下來,全心全意啃面包。他將裝面包的紙袋憤憤地扔出車窗外,心里卻不由再想起美惠子和海上游艇發(fā)生的槍戰(zhàn)。

  “呀,救命呀!救命呀!”一名年輕女人人不遠(yuǎn)的小巷內(nèi)傳出呼救聲。

  阿文一踩油門,把車開過去。

  雪亮的車燈光照射下,三個男子正圍著一名女青年非禮。

  阿文關(guān)上車燈,打開門跳出車外。

  三個流氓毫不理會,趾高氣揚(yáng)地?fù)]舞手中的刀子,一個流氓竟迎上來一刀砍向車頭的罩燈。

  阿文飛快出拳,狠狠打中流氓小腹,一腳踢飛對方的砍刀,從腰間取出手銬,將對方銬住,另兩個流氓見是警察,早嚇破鼠膽,一溜煙消失在黑暗的巷口。

  “多謝了,先生?!迸嗄晔帐氨痪饋y的衣襟,阿文從身上解下便裝,給她披上,這才發(fā)現(xiàn),女青年面貌姣好,身材也不錯。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阿文問到。

  “我剛剛找到新的工作,暫時住在公寓里?!?br/>
  女青年講出自己的住址,上了阿文的車。

  “找的什么工作?!卑⑽拈_動汽車。

  女青年打量一下身旁的阿文,有些不好意思。“作時裝模特,我正準(zhǔn)備回家拿點(diǎn)東西,明天就搬到公司,沒想到……”

  “哪家公司?”

  “藍(lán)調(diào)?!?br/>
  阿文一詫,問到:“是個女老板的那家公司?”

  “是啊,我們老板很漂亮,是從美國回來的,你認(rèn)識?”

  “不,只是知道而已?!?br/>
  年輕女子似乎又沉浸到作模特的幻想中……

  車很快開到了女子住的地方。

  公寓破舊骯臟,阿文忽然明白身旁的年輕女人,一定是來自底層。

  “喲,你流了好多血。”女人看見阿文手上被流氓掙扎中劃傷的手臂。

  “到我那去,我替你包扎一下。”

  “沒事兒。”但阿文也沒拒絕,他突然想和這女子多呆一會兒。

  小屋在公寓頂上,雖破舊,但布置得很干凈。

  “你叫什么名字?”

  “羅蘭。”女青年一邊替阿文包扎,一邊回答,星般的眸子和阿文的目光偶然撞擊,黑暗中臉上泛起一陣紅潮。

  “我該走了?!卑⑽姆畔率种械牟璞?br/>
  羅蘭起身欲送。

  “不用?!卑⑽氖掷¢T的扶手,臉上蕩起微笑,雖然他并不十分想走,這并不是因?yàn)橥ㄟ^羅蘭,也許能多了解一些美惠子的情況。

  “你一定要?dú)⑺??”美惠子問?br/>
  “受人錢財,與人消災(zāi)?!卑㈢髯猿啊?br/>
  “你一定也殺過很多人?”

  “不少,都是該殺的人?!泵阑葑幼匀换卮鸬目谖?,令阿琪心理一震。

  “你怎么看出我殺過人?”美惠子笑問。

  “別忘了,我肩上的子彈是你送的見面禮。只有極有經(jīng)驗(yàn)的殺手,才知道打什么地方。”

  “那怕我經(jīng)驗(yàn)不足。”

  “你并不想打死我,所以差了那么一點(diǎn)?!?br/>
  兩片熱情的嘴唇再交合一塊,美惠子已感到阿琪用力的手,漸漸擁緊了對方。

  一般熱浪般的火從兩人心內(nèi)涌起,美惠子忍不住發(fā)出喜悅的呻吟。

  “喲。”熾熱的壓力扯動阿琪傷口。

  美惠子忙捧住對方的頭,怕再扯動脖子上的傷口。

  兩人眼中噴出熱火,交熾一處,熊熊燒開。

  阿琪再也忍不住,不顧傷痛,用力貼緊了對方。

  好久以來就需要,需要一個實(shí)實(shí)在在的人生體驗(yàn)。

  他又緊抱著她,嘴緊緊貼在她濕潤的雙唇上,一個長長的幾乎令人窒息的長吻。

  遠(yuǎn)方起潮的海嘯喧嘩著,翻騰著,掀起陣陣飛浪,拍擊別墅所在的岸礁,歡快地叫著,堅(jiān)實(shí)的岸壁承受著這美好激悅的沖擊和即將來臨的高潮。

  快樂漸失,隨之而來的是夜的臨近。

  兩個疲憊的身體如鳥相棲,室內(nèi),是紫色燈微微發(fā)生的淡光。

  “你是否想過不再殺人?”阿琪輕輕問道。

  “你呢?”

  “真想就這樣,不再有過去的日子?!?br/>
  美惠子啟唇,輕輕吻了吻阿琪。

  美惠子只穿件薄紗的睡衣,走出浴室,直接走進(jìn)臥室,她渴望著,在那男人的懷中,用全部激情,來解脫出無以解脫的內(nèi)心煩激。但臥室內(nèi)空空蕩蕩,除了床閑案上,被風(fēng)吹落的一頁僵紙,和案上束素心的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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