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會》是《文心雕龍》的第四十三篇，主要是論述整個作品的統(tǒng)籌兼顧問題。所謂“附會”，分而言之，“附”是對表現(xiàn)形式方面的處理，“會”是對內(nèi)容方面的處理。但這兩個方面是不能截然分開的；本篇強調(diào)的是“統(tǒng)文理”，所以，雖有“附辭會義”之說，并未提出分別的要求或論述?！　”酒腥齻€部分。第一部分論“附會”在寫作中的必要性及其基本原則。劉勰強調(diào)，“附會”的工作，就像“筑室之須基構(gòu)，裁衣之待縫緝”一樣重要。他認(rèn)為構(gòu)成作品的情志、事義、辭采和宮商四個部分，情志是最主要的，其次是表達(dá)情志所用的素材（事義），辭采和音節(jié)雖是更次要的組成部分，但和人必有肌膚、聲色一樣，也是不可缺少的。必須首先明確這個原則，才能輕重適宜地處理好全篇作品。

　　第二部分論“附會”的方法以及應(yīng)注意的復(fù)雜情況。劉勰要求作者從大處著眼，有全局觀點。在處理創(chuàng)作的具體問題時，應(yīng)根據(jù)不同情況而分別對待；但在考慮全篇時，就不能只注意到枝節(jié)問題而顧此失彼。在寫作過程中，作者既不應(yīng)輕率，也不必遲疑，只要掌握了寫作的基本道理，就如彈琴駕車，“并駕齊驅(qū)”，而又運用自如。

　　第三部分論“附會”的作用。劉勰舉漢代倪寬和三國鐘會的故事，生動地論證了“附會”的重要性，也說明了是否善于“附會”的巨大區(qū)別。最后提出，必須寫好一篇作品的結(jié)尾，使之“首尾相援”，才能達(dá)到“附會”的理想地步。　　本篇所提出的“必以情志為神明，事義為骨髓，辭采為肌膚，宮商為聲氣”，是劉勰的重要文學(xué)觀點之一；不僅是進(jìn)行“附會”的原則，也是整個文學(xué)創(chuàng)作的原則。這種以人體所作比喻，既明確了作品各個部分的主次地位，也說明了各個部分在作品中的不同作用和相互關(guān)系。

　?。ㄒ唬?br />
　　何謂“附會”1？謂總文理2，統(tǒng)首尾，定與奪3，合涯際4，彌綸一篇5，使雜而不越者也6。若筑室之須基構(gòu)7，裁衣之待縫緝矣8。夫才量學(xué)文9，宜正體制。必以情志為神明10，事義為骨髓11，辭采為肌膚，宮商為聲氣12；然后品藻玄黃13，摛振金玉14，獻(xiàn)可替否15，以裁厥中16：斯綴思之恒數(shù)也17。凡大體文章18，類多枝派19；整派者依源20，理枝者循干。是以附辭會義21，務(wù)總綱領(lǐng)；驅(qū)萬涂于同歸22，貞百慮于一致23。使眾理雖繁，而無倒置之乖24；群言雖多，而無棼絲之亂25。扶陽而出條26，順陰而藏跡27；首尾周密，表里一體28：此附會之術(shù)也。夫畫者謹(jǐn)發(fā)而易貌29，射者儀毫而失墻30；銳精細(xì)巧31，必疏體統(tǒng)32。故宜詘寸以信尺33，枉尺以直尋34，棄偏善之巧35，學(xué)具美之績36：此命篇之經(jīng)略也37。　　〔譯文〕

　　什么叫做“附會？”就是指綜合全篇的條理，使文章首尾聯(lián)貫，決定寫進(jìn)什么和不寫什么，把各部分都融合起來，組織成一個整體，做到內(nèi)容雖復(fù)雜，但層次還是很清楚。這就好比建筑房屋必須注意基礎(chǔ)和結(jié)構(gòu)，做衣服也少不了縫紉的工作一樣。有才華的青年學(xué)習(xí)寫作，應(yīng)該端正文章的體制。必須以作者的思想感情為主體，好比人的神經(jīng)中樞；其次是體現(xiàn)其思想感情的素材，好比人體的骨骼；再次是辭藻和文采，好比人的肌肉皮膚；最后是文章的聲調(diào)音節(jié)，好比人的聲音。明確了這幾點，然后像畫家調(diào)配色彩，樂師安排音節(jié)一樣，適合的就選用，不適合的就刪去，以求做到正好得當(dāng)：這就是構(gòu)思寫作的普遍法則了。一般說來，文章像樹木有許多枝葉，江河有許多支流似的；整理支流的必須依照江河的主流，整理枝葉的必須遵循樹木的主干。所以，在寫作上整理作品的文辭和內(nèi)容，也應(yīng)該提綱摯領(lǐng)，把許多不同的途徑都會合成一條道路，把各種不同的思緒都統(tǒng)一起來；使內(nèi)容雖豐富而不至次序顛倒，文辭雖繁多而不至紛如亂絲。文章中有些應(yīng)該突出，像樹木在陽光下枝條招展；有些應(yīng)該略去，像樹木在陰暗處枝葉收斂?？傊谷允字廖捕纪暾苊?，內(nèi)容和形式緊緊結(jié)合成一個整體：這就是所謂“附會”的方法了。但是假如畫師畫像只注意毫發(fā)，便反會使容貌失真；假如射手只看準(zhǔn)一小點，便會注意不到大片的墻壁。所以，應(yīng)該舍去一寸來注重一尺，放棄一尺來舒展八尺；也就是說，應(yīng)該犧牲文章中枝節(jié)性的小巧，而爭取全面美好的功績：這才是創(chuàng)作的主要方法。

　　〔注釋〕

　　1　附：指文辭方面的安排。會：指內(nèi)容方面的處理。
　　2　文理：這二字在本書中一般指寫文章的道理，此處據(jù)上下文意，應(yīng)指文章的條理。
　　3　與奪：即取舍。
　　4　涯際：指文章的各個部分。
　　5　彌綸：綜合組織的意思。彌：彌縫。綸：經(jīng)綸。
　　6　越：逾越，這里指文章層次的互相侵越。
　　7　基：建筑的基礎(chǔ)。構(gòu)：結(jié)構(gòu)。
　　8　緝：縫得細(xì)密。
　　9　才量：王利器校作“才童”。才童指有才華的青年。譯文據(jù)“才童”。
　　10　神明：指人身最主要的部分，如神經(jīng)中樞。
　　11　事義：文章中講到的事情及其意義，也就是寫作時所用的素材。骨髓：《太平御覽》卷五八五引作“骨鯁”。《辨騷》篇所說“骨鯁所樹，肌膚所附”，和此處“骨鯁”、“肌膚”并用正同。
　　12　宮商：五音中的兩種，常用以代表五音，這里指文章的音節(jié)。
　　13　品藻：品味評量。玄：黑赤色。
　　14　摛（chī癡）振：發(fā)動。金玉：指鐘磐一類的樂器。《原道》：“必金聲而玉振?！?br />　　15　獻(xiàn)可：選用合適的東西。獻(xiàn)：進(jìn)。替否：丟掉不合適的東西。替：棄去。
　　16　裁：判斷。厥：其。中：恰當(dāng)。
　　17　綴思：即構(gòu)思。數(shù)：方法。
　　18　大體：這里有大概的意思。
　　19　派：水道的支流。
　　20　整：和下句“理”字意同，都是整理的意思。
　　21　附辭會義：劉逵《三都賦序》：“傅辭會義，抑多精致?！保ā稌x書·左思傳》）傅同附。
　　22　涂：同途，途徑?！吨芤住は缔o下》：“天下同歸而殊涂，一致而百慮。”
　　23　貞：正，使之正。
　　24　乖：不合。
　　25　棼（fén焚）：紛亂。
　　26　扶：沿著。陽：日光。條：小枝。
　　27　陰：暗處。崔骃《達(dá)旨》：“故能扶陽而出，順陰而入，春發(fā)其華，秋收其實?！保ā逗鬂h書·崔骃傳》）
　　28　表里：指事物的兩個方面，這里指作品的內(nèi)容（“里”）和形式（“表”）。
　　29　易：改變。
　　30　儀：審視。毫：毛發(fā)?！痘茨献印ふf林訓(xùn)》：“畫者謹(jǐn)毛而失貌，射者儀小而遺大?！备哒T注：“謹(jǐn)悉微毛，留意于小，則失其大貌；儀望小處而射之，故耐（能）中。事各有宜?！眲③牡挠靡馀c此解略異。
　　31　銳精：集中精力，注意推敲。
　　32　疏：忽視。體統(tǒng)：主體，總體。
　　33　詘（qū驅(qū)）寸以信（shēn申）尺：《太平御覽》卷八三○錄《尸子》：“孔子曰：詘寸而信尺，小枉而大直，吾為之者也?！痹x：屈，縮短。信：通伸，舒張。
　　34　枉尺以直尋：《孟子·滕文公下》：“《志》曰：枉尺而直尋，宜若可為也?！敝熳ⅲ骸巴?，屈也；直，伸也；八尺曰尋。在尺宜尋，猶屈己一見諸侯，而可以致王霸，所屈者小，所伸者大也?！?br />　　35　偏善：指片面的、無關(guān)全局的小巧。
　　36　具：即俱，有完備的意思，和上句“偏”字相對。績：功績。
　　37　命篇：寫作成篇。經(jīng)略：計謀，這里指寫作的巧妙。

　?。ǘ?br />
　　夫文變多方1，意見浮雜；約則義孤2，博則辭叛3；率故多尤4，需為事賊5。且才分不同6，思緒各異7；或制首以通尾8，或尺接以寸附9；然通制者蓋寡10，接附者甚眾11。若統(tǒng)緒失宗12，辭味必亂；義脈不流13，則偏枯文體14。夫能懸識腠理15，然后節(jié)文自會16，如膠之粘木，豆之合黃矣17。是以駟牡異力18，而六轡如琴19；并駕齊驅(qū)，而一轂統(tǒng)輻20：馭文之法21，有似于此。去留隨心，修短在手22；齊其步驟，總轡而已。

　　〔譯文〕

　　作品的變化沒有一定，作家的心意和見解也比較復(fù)雜；如果說的太簡單，內(nèi)容就容易單?。蝗绻v的太繁多，文辭便沒有條理；寫得潦草，毛病便多；但過分遲疑，也反而有害。且各人的才華不同，思路也不一樣；有的能從起頭連貫到尾，有的則是枝枝節(jié)節(jié)地拼湊；可惜能夠首尾貫通的作者很少，而逐句拼湊的作者卻較多。如果文章沒有重心，辭句的意味必將雜亂；如果內(nèi)容的脈絡(luò)不通暢，整篇作品就板滯而不靈活。必須洞悉寫作的道理，才能做到音節(jié)和文采自然會合，就像膠可粘合木材，豆可配合脾臟一樣。所以，四匹馬用力不同，但在一個會駕車的人手里，六條韁繩可以像琴弦的諧和；不同的車輪向前進(jìn)行，而車輻都統(tǒng)屬于車轂。駕馭寫作的方法，也與此相似?；蛉』蛏?，決定于作者的內(nèi)心；或多或少，都掌握在作者的手里。只要控制住總的韁繩，步調(diào)便可一致了。

　　〔注釋〕

　　1　多方：《太平御覽》卷五八五作“無方”，與《通變》篇“變文之?dāng)?shù)無方”用法相同，譯文據(jù)“無方”。方：常。
　　2　約：簡單。
　　3　叛：亂。
　　4　率：草率。尤：過失。
　　5　需：遲疑。賊：害。《左傳·哀公十四年》：“子行抽劍曰：‘需，事之賊也?！倍蓬A(yù)注：“言需疑則害事。”
　　6　分（fèn憤）：本分。才分：指各人寫作才能的特點。
　　7　緒：端緒。
　　8　首、尾：指一篇作品的始末。
　　9　尺、寸：指一篇作品的一段、一句。
　　10　通制：即上句“制首以通尾”的意思。
　　11　接附：即上句“尺接以寸附”的意思。
　　12　失宗：指文章缺乏重心，主次不分。
　　13　義脈：以人體的氣脈喻文章內(nèi)容的脈絡(luò)。流：流通，流暢。
　　14　偏枯：病名，即半身不遂?！饵S帝內(nèi)經(jīng)素問·風(fēng)論》：“風(fēng)之傷人也，或為寒熱，……或為偏枯?！边@里用以喻作品的脈絡(luò)阻塞。
　　15　懸：高遠(yuǎn)。腠（còu湊）理：肌肉的紋理，這里借以指寫作的道理?！饵S帝內(nèi)經(jīng)素問·風(fēng)論》：“腠理開則灑然寒，閉則熱而悶。”
　　16　節(jié)文：指音節(jié)和文采，即第一段所說“品藻玄黃，摛振金玉”兩個方面。
　　17　豆之合黃：《太平御覽》卷五八五錄作“石之合玉”，按本篇多以人體為喻，這一段中所用“偏枯”、“腠理”等，都是古代醫(yī)學(xué)用語（已詳見上注），“豆之合黃”亦同?！饵S帝內(nèi)經(jīng)素問·藏氣法時論》：“脾色黃，宜食咸：大豆、豕肉、栗、藿，皆咸。”指脾病宜食大豆等，也就是說，大豆等適合于色黃的脾。
　　18　駟（sì四）：一車四馬。牡（mǔ母）：指雄性的馬。
　　19　轡（pèi配）：馬韁繩。如琴：和諧如奏琴。琴聲由若干弦組成，但能彈奏得很和諧。
　　20　轂（gǔ古）：車輪的中心圓木。輻（fú扶）：車輪上車軸和車輪相連接的輻條。
　　21　馭文：指寫作。馭：駕御。《詩經(jīng)·小雅·車舝（xiá轄）》：“四牡騑騑（fēi非），六轡如琴?！编嵐{：“其御群臣，使之有禮，如御四馬騑騑然；持其教令，使之調(diào)均，亦如六轡，緩急有和也?！?br />　　22　修短：指多寫或少寫。修：長。

　?。ㄈ?br />
　　故善附者異旨如肝膽1，拙會者同音如胡越2。改章難于造篇，易字艱于代句，此已然之驗也3。昔張湯擬奏而再卻4，虞松草表而屢譴5，并理事之不明，而詞旨之失調(diào)也。及倪寬更草6，鐘會易字7，而漢武嘆奇8，晉景稱善者9，乃理得而事明，心敏而辭當(dāng)也。以此而觀，則知附會巧拙，相去遠(yuǎn)哉！若夫絕筆斷章10，譬乘舟之振楫11；會詞切理12，如引轡以揮鞭?？私K底績13，寄深寫遠(yuǎn)14。若首唱榮華15，而媵句憔悴16，則遺勢郁湮17，余風(fēng)不暢18，此《周易》所謂“臀無膚19，其行次且”也20。惟首尾相援21，則附會之體，固亦無以加于此矣。

　　〔譯文〕

　　所以一個善于安排文辭的人，就能把不相干的事物聯(lián)系得像肝和膽一般密切；但是一個不善于安排內(nèi)容的人，卻會把本來相聯(lián)系的事物寫得像胡和越那么互不相干。有時修改一段文章比寫全篇還艱難，換一個字比改寫一句還麻煩，這是已有經(jīng)驗證明的了。如西漢時張湯寫了奏章，卻一再被退回；三國時虞松寫了章表，卻幾次受到斥責(zé)：那是因為講的道理和事情都不夠明確，文辭和意旨也不協(xié)調(diào)。后來倪寬替張湯作了改寫，鐘會代虞松改了幾個字，于是漢武帝劉徹對張湯所改的特別贊嘆，晉景王司馬師對鐘會的改動也很滿意：那是因為道理說得恰當(dāng)，事情寫得清楚，文思敏銳而文句妥善。由此看來，就知道是否善于“附會”，在寫作上相差那么遙遠(yuǎn)！至于推敲文句，好比乘船時劃槳；用文辭配合內(nèi)容，就像拉著韁繩來揮動鞭子。必須通篇都安排得成功，才能表達(dá)得深而且遠(yuǎn)。如果開端寫得很好，而后面卻差得太遠(yuǎn)，那么作品收尾的文勢便將窒塞，作品的感染力也得不到充分的發(fā)揮。這就如《周易·夬卦》中說的：“臀部沒有皮肉，走路就不快?！敝挥腥孜埠魬?yīng)，關(guān)于文辭和內(nèi)容的安排，才可說是達(dá)到了最高的境界?！　　沧⑨尅?br />
　　1　善附：善于附辭。這句雖然講文辭方面，下句雖然講內(nèi)容（“拙會”）方面，但“附”與“會”是互文足義，其“善”的是“附會”，其“拙”的也是“附會”。旨：意旨，指作品中所包含的內(nèi)容。
　　2　同音：和諧的音節(jié)，這里比喻關(guān)系密切的事物。胡：指北方。越：指南方。《比興》篇曾說：“物雖胡越，合則肝膽?！?br />　　3　已然：過去已是如此。下文即舉具體例證說明。
　　4　張湯：漢武帝時的廷尉（最高司法官）。擬：起草。卻：退。《漢書·倪寬傳》：“時張湯為廷尉，……會廷尉時有疑奏，已再見卻矣，掾史莫知所為。寬為言其意，掾史因使寬為奏。奏成，讀之皆服。以白廷尉湯，湯大驚，召寬與語，乃奇其材，以為掾。上寬所作奏，即時得可。異日湯見上，問曰：‘前奏非俗吏所及，誰為之者？’湯言倪寬。上曰：‘吾固聞之久矣?！?br />　　5　虞松：三國魏的中書令（掌管機密文書的長官）。譴：譴責(zé)，批評?！度龂尽の簳ょ姇鳌纷⒁妒勒Z》：“司馬景王命中書令虞松作表。再呈輒不可意，命松更定。以經(jīng)時，松思竭不能改，心苦之，形于顏色。會（鐘會）察其有憂，問松。松以實答。會取視，為定五字。松悅服，以呈景王。王曰：‘不當(dāng)爾邪，誰所定也？’”
　　6　倪寬：張湯的僚屬。更：改。
　　7　鐘會：三國時魏的司徒（最高行政首長之一）。易字：換了幾個字。
　　8　漢武：漢武帝劉徹。
　　9　晉景：晉景王司馬師。
　　10　絕筆斷章：指在字句上決定取舍。絕、斷：都是裁決的意思。
　　11　楫（jí吉）：劃船的槳。
　　12　切：切合。理：作品中講的道理，這里泛指內(nèi)容。
　　13　克：能。底：及。
　　14　寄：寄托。寫：抒寫。
　　15　首唱：指一篇的開端。榮華：草木的花，這里指文章的開頭寫得較好。
　　16　媵（yìng映）：陪嫁的人或物。這里指作品的結(jié)尾部分。憔悴：和上句“榮華”相反，指枯萎。《淮南子·說林訓(xùn)》：“有榮華者，必有憔悴?！?br />　　17　遺：和下句的“余”略同，都指作品的結(jié)尾。郁湮（yān煙）：阻塞。
　　18　風(fēng)：指作品對讀者的教育和感染的力量。
　　19　臀（tún囤）：人或動物身體后部兩股上端與腰相連的部分。
　　20　次且（zījū資居）：同“趑趄”，行走困難。這里所引兩句，是《周易·夬（guài怪）卦》中的原話。
　　21　首尾相援：前后互相照應(yīng)。

　?。ㄋ模?br />
　　贊曰：篇統(tǒng)間關(guān)1，情數(shù)稠疊2。原始要終3，疏條布葉4；道味相附5，懸緒自接。如樂之和6，心聲克協(xié)7?！　　沧g文〕　　總之，篇章的全面安排是不容易的，內(nèi)容的種類也十分繁雜。作者必須從頭到尾，把一枝一葉都布置得很恰當(dāng)；只要內(nèi)容能布置妥帖，思緒自然可連貫起來。就像樂曲必須和諧一樣，作者內(nèi)心的話也都要配合得協(xié)調(diào)。

　　〔注釋〕

　　1　篇統(tǒng)：指文章層次的安排。統(tǒng)：統(tǒng)緒。間關(guān)：《漢書·王莽傳下》：“王邑晝夜戰(zhàn)，罷（疲）極，士死傷略盡。馳入宮，間關(guān)至漸臺?！鳖亷煿抛ⅲ骸伴g關(guān)，猶言崎嶇展轉(zhuǎn)也?！眲③挠靡灾钙D難。
　　2　情數(shù)：指內(nèi)容多種多樣?！渡袼肌罚骸叭羟閿?shù)詭雜，體變遷貿(mào)?！背恚╟hóu綢）疊：繁多，復(fù)雜。稠：多而密。
　　3　原：追溯。要（yāo邀）：約會，這里有聯(lián)系的意思?！吨芤住は缔o下》：“原始要終，以為質(zhì)也?！?br />　　4　疏：疏通。
　　5　道味：指作品中體現(xiàn)的道理、意味。
　　6　如樂之和：《左傳·襄公十一年》：“如樂之和，無所不諧?！?br />　　7　心聲：表達(dá)思想的語言，揚雄《法言·問神》：“故言，心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