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含與錢鳳、沈充肆逆犯闕，天不從奸，朱雀桁、青溪柵、白石營三戰(zhàn)皆敗，退走湖陰，欲見王敦商議再進。誰知王敦已死，諸兵將徨然失勢，計無所出。王應(yīng)謂父曰：“世事至此，眾心已喪，如何可處？只有退回武昌，再行他議?！蓖鹾瑥闹瑔栍谏虺?、錢鳳二人，亦善其言。乃大鳴金鼓，聚眾商議回軍，免被京兵所襲。軍士等各私相謂曰：“再回武昌斂集，與帝相抗，三族難保。須請赦歸命停當，方可從彼同去?！庇谑歉鹘圆粦?yīng)。周訪次子周光知兵心變，乃率襄陽舊時父手所遺精卒千馀，欲入營中，詐稱稟事，刺殺王應(yīng)歸朝，從陣上周騫所勸之言也。其兄為應(yīng)托以心腹，出阻周光，光乃不害王應(yīng)，扯撫同出，說之曰：“王敦已死，含、應(yīng)等豈成大事者也？今再在此，京兵一至，悉為齏粉矣。兄若聽充、鳳二賊之言所誤，以陷不忠，穢污先人，則宗族必不保矣?！睋崮藢嵮栽唬骸板X鳳欲邀吾暫回武昌，收集二軍，圖王應(yīng)，共分上流耳?！惫庠唬骸按耸聸Q不可為，速出他行，庶以免禍，尚思妄行也？”撫然其說，議定計策，乃入見錢鳳曰：“兵眾怯于西歸，懼朝廷征剿矣。軍師當親出慰諭，言到武昌即無虞矣，眾自從允?！卞X鳳不知是計，乃同周撫出外，被周光伏于側(cè)手，趕出一刀斬之。撫遂拔劍向前，諭眾曰：“朝廷有旨，要取錢鳳賊魁首級，吾故殺之。有亂動者，盡夷三族。愿隨吾入京者，即便同去?！睆闹呷р湃?。鄧岳知事壞，亦命其子鄧遐誘杜弘斬首，引本部士卒同二周傳弘、鳳之首入京，至南皇堂見帝。帝大悅，升授周撫兄弟、鄧岳父子官職，命五總管住南皇堂，以備王含，與王導返駕回宮。滿城中文武官員六軍百姓皆呼萬歲，聲震都邑。武昌兵士見四將歸正，錢鳳、杜弘又死，奔還荊襄者日數(shù)千。探軍報入京兵營中，諸將佐曰：“敦兵志解，宜乘勢直進湖陰擊之，可獲王含、王敦矣?！睖貚唬骸岸乇m敗，尚有二十馀萬。王廙等在上流，兵糧猶廣，王舒、王彬是敦所舉，皆其兄弟，心不可測，倘一合勢，未可平也。正宜緩攻，待其自散，何為反欲速攻，使其懼而結(jié)聚乎？宜出榜至湖陰，構(gòu)誘其眾，言有能斬得沈充之首來獻者，封侯重賞?；蛴腥藨?yīng)詔而行，除此奸奴，方可盡平老賊。”五總管與蘇、劉二刺史然其議，請命于帝，書詔至湖陰各下縣市鎮(zhèn)張掛。軍中雖知，無人肯行。有被羈長史謝鯤，見敦死，欲要還朝。王應(yīng)知意，故將其行囊書籍衣幣盡皆拘去，鯤以無進京功效，哂而暫住。至是聞詔，知周訪舊將吳儒驍勇忠烈，沈充愛之，收于部下，以作親腹。鯤乃密至帳下，說其殺充以作清名之將，莫作逆節(jié)之流。朝中豈無充祿以榮君乎？儒忻然從之，即帶隨身小校，直入中麾，欲殺沈充。充見儒執(zhí)械勢狠，乃自帳后而逃。眾兵看見者，皆往扈從。吳儒上馬追去，大叫曰：“今奉圣旨，取充首級。敢同逆者，皆夷三族。汝等從彼，不畏誅戮也？”沈充亦叫曰：“吳儒忘義害吾，汝等宜當念舊。回到武昌，還有好處。朝廷雖有百萬之兵，亦無奈我等何者?！比遄分两纸性唬骸叭甑嚷牸?，苦從以抗朝旨，徒與共死無益。獨不看主亡將散，彼一人能立事乎？”于是眾皆走去。有千馀愿入朝者，皆助儒追趕。充走四十里馀，為吳儒追及斬之。與眾兵同謝鯤持其首入建康見帝。帝見鯤至，甚喜，重賞吳儒，封以列侯。后人有詩嘆沈充曰：

　　沈充庸悖肆狂心，欲逞奸謀佐賊臣。豈識上天原不祐，謝鯤一語便分身。王含聞知吳儒又斬沈充，周、鄧、錢鳳、杜弘等死散殆盡，身邊并無一人謀議，知事不可為，乃與王應(yīng)、呂猗等收束斂兵，燒營而走。呂猗至途中，慮有兵馬征剿，一人難敵，乃建言曰：“今吾勢敗，若回武昌，朝廷必不肯休。大軍一到，焉能為敵？不如且奔荊州，再作道理?！蓖鯌?yīng)曰：“叔父舒乃是文士，思難當此艱危之任，且荊州久戰(zhàn)之地，上流首郡，非可避難者。而武昌叔廙在彼，雖然無大經(jīng)綸，桓宣實多智勇，宜還與之計議。況相父儲蓄盛廣，猶可守者?！闭h未決，報子至船中來見，言：“桓宣怪丞相興兵犯闕，自移本部往守譙郡，輸貢于朝，不受命令。武昌兵士見其所行，散去過半矣?！蓖鯌?yīng)曰：“若此，則當他奔也。今人心俱變，叵測難料，必投江州叔彬之處，方可安身?！焙唬骸敖菟嘏c大將軍不睦，前欲加害，汝在邊旁，曾無一言相勸。今反投之，豈不挾恨乎？”應(yīng)曰：“此正所以宜歸也。叔彬當昔大將軍強盛之時，能立異同，此非常人之所及者，其有大度存焉。今居江州，勢方初旺，朝野重之。睹吾困厄，必有憫惻之心。舒叔自守柔士，豈能意外行移，以脫我父子也？”含曰：“不然。彬素忠剛，必難相倚?！本故怪廴藦埛G州而去，先使快船報舒，探其容否。舒見說，即假意將船自出迎之，密與其子王充之議曰：“王應(yīng)來投，是勢壞矣。我若留彼，朝廷見我先首后通，必然見罪。汝可整酒勸之使醉，沉于江中，以杜滅族之患。”商議已定，就在舟中款待二人。舒曰：“老兄與賢侄連日以軍務(wù)關(guān)心，未獲如意。今到此少暇，可開懷慢飲，稍釋憂慮?！蹦斯嗪?yīng)至醉，使人縛之，沉于江中。奉表入朝，言王含、王應(yīng)附敦為逆，臣以其為兄，不曾斬戮，已捉住沉江而死，裹尸在此待罪。王彬在江州，知王敦敗死，含、應(yīng)必定相奔，乃具船待之，久而不見其至，使人往程頭上探之，言已過此往荊州，被太守公沉死江中了。王彬深恨不能生致含、應(yīng)梟斬正罪，乃使人持書與王舒，令誅呂猗等傳首至京，又上表請梟敦首號令叛逆。帝見敦黨盡平，下詔命有司發(fā)王敦之尸，焚其衣冠，跽而斬之。將其頭并沈充、錢鳳、杜弘等一同懸于朱雀桁，以示不道。百姓觀者如市，無不稱快。后人有詩嘆曰：

　　逆賊敦充鳳，欺君更害民。今日昭彰報，懸頭朱雀桁。晉太寧三年，西趙光初八年，后趙太和七年，晉明帝平定王敦，乃大赦國中。封司徒王導為始興公，食邑三千戶。溫嶠為建寧縣公，庾亮為永興縣公，卞敦為建興縣公，紀瞻為長興縣公，郄鑒為德興縣公，蘇峻為廣陵縣公，劉遐為陵泉縣公，各食邑一千八百戶。殿上將軍趙胤封湖南侯，卞壸封益陽侯，食邑一千五百戶。五將軍段琇封溧陽伯，韓潛封丹陽伯，曹渾封暨陽伯，鐘寅封東陽伯，陳嵩封松陽伯，各食祿一千石。虞潭、周騫皆封縣子，食祿八百戶。周光、周撫、鄧岳、鄧遐、吳儒改邪歸正，皆封列侯，實授討逆將軍。其馀各部將校，論功加職。追贈譙王司馬承、戴淵、周顗、刁協(xié)、郭璞、甘卓、周筵、周玘、周嵩、焦廷等官。遣人致祭虞悝一家，立祠祀之。時周扎父子亦被沈充所害，未蒙錄功賜謚，扎故篆虞潭上表為扎訟冤。尚書令卞壸立議，以周扎守石頭之日，開門延寇，不當追贈。王導上言曰：“向往之事，王敦奸逆未彰，自臣等有議以上，皆所未悟，與扎無異。但悟其奸，即能以身徇國，尋被梟夷。臣以為宜與周、戴同例?！钡蹚闹?。有司又上言：“王舒、王廙、王彬諸人乘敦之舉，分掌大鎮(zhèn)，不行報國，司徒等皆以討逆封賞，舒等既墮敦黨，理合除名?！钡勰顚ПＷ谟H，乃下詔與彬、舒曰：

　　司徒導以大義滅親，猶將百世宥之，況舒、彬皆其從親乎？舒又能忠不私親，預呈敦逆，后沉含、應(yīng)，收斬呂猗；彬亦屢責敦逆，誠毅可尚。兩既不附，一無所問，仍領(lǐng)原職，竭心任事，君臣如舊，同保歲寒。惟王?督催魏義攻逼長沙，縊害譙王，拿至京師，審擬發(fā)落。舒、彬二人得詔，感帝明辨之恩，各具表上朝伏罪，即使桓宣至荊州，督令有司械王廙至京，帝命與諸葛瑤、任悅等一同禁錮于獄，以伺會審。溫嶠上疏曰：

　　王敦剛愎不仁，忍行殺戮，處其朝者，恒懼危亡。原彼私心，豈遑安處？斯輩悉心贊導兇悖，合宜正以典刑。若其枉陷奸黨，如謝、樂、徐、潘者，又宜施之以寬，貸之以德，仰見圣心。帝見疏，乃曰：“朕欲鞫之，使招贊畫叛首，書榜以戒后人耳?！臂цb曰：“先王之立君臣，貴于仗節(jié)服義。王敦之佐吏，雖或逼迫于威，實欲叨圖其妄，以致進不能止謀諫逆，退不肯遁跡脫身，準之前誡，宜加重責?！庇谑菍⑼鯊M、顧飏、呂猗、周慮、任悅、諸葛瑤俱擬斬罪，其徐總、潘矩、甘邛等悉皆赦免。王彬又薦陶侃為荊州刺史，朝議無不允悅。帝乃下詔至廣，征侃赴任上流。人民久被王敦隔絕朝廷貢賦，心甚不安，茲聞升陶侃都督荊襄樊漢諸軍糧事，四州百姓盡皆忻躍歡悅，糧里等悉備香花迎于嶺之北麓。侃問其近歲官司政事，遣之先回。及到郡，下令節(jié)儉軍民，勸課賑賞，百姓相集稱慶，道不拾遺。侃幸庶務(wù)無煩，常斂膝危坐，軍事檢攝有暇，請托未嘗少行。又謂人曰：“大禹圣人尚惜寸陰，至于眾人，當惜分陰，豈宜荒游宴逸？生無益于時，死無聞于世，是自棄也?！币蛎咳粘\百甕于齋外，夕運百甕于齋內(nèi)，以示不忘其勞。及造戰(zhàn)船，其木屑竹頭皆令人收貯空屋封志，不許委棄。人皆以為此等無用之物，不以賞下，而乃勞心收他何干？后值大雪，因急事會集軍兵，廳事中窄狹難容，廳前雪化水濕，不堪佇立。侃令取木屑鋪于地上，人不為苦。后桓溫伐蜀，又以侃所貯竹頭作釘釘船，以避磁石之累。其綜理微密，人皆不能知之。時侃治政，官有馀閑，其參佐副貳輩咸以?博棋弈相尚，或則飲酒作樂。侃命取酒籌雙陸棋局等，皆投之于江中，集眾諭曰：“雙陸棋牌，乃博戲之物。飲酒談玄，浮棄世務(wù)，終非先王之法言德行，無益實用，君子當正其威儀。何可學老莊之忘父棄君，蓬頭跣足，自謂放達乎？”眾皆拱手遵聽。于是文士日惟簡閱書史，武士暇則習射演藝，凡有饋奉肴饌飲食于侃者，必問其所緣由。若因功力所致者，雖至微，喜其厚意，盛謝答之。若是非禮得之者，則加厲切責卻之。大約以端正導人而已。忽日出巡下縣，遙見有人持稻一把，尚未成熟。侃令喚近前問曰：“將何所用？”其人偽對曰：“行于道上，所見拾取之者。”侃怒喝曰：“汝懶不佃作而竊偷人青稻，何得妄言？”命笞而責之。州里百姓無不驚畏，勤于農(nóng)作。自是家給人足，夜不閉戶，皆陶公以政訓化之功也。晉太興三年，司徒王導得疾，經(jīng)月不瘳，心甚憂懼。從事李仁曰：“今嵩山上有一道者，名戴洋，字汪度。十二歲時遇疫病死，五日而復活，謂其父兄曰：‘吾昨為天帝召，充凡藏吏，授以符箓。給使從持幢幡引上蓬萊、昆侖、積石、大室、恒、廬、衡、華、嵩、岱等山。既而回宮，使者曰：“諸山守神有言，此子未滿塵凡之數(shù)，宜且遣回，待其再來參補?！钡勰嗣野菪疄槟福钸€陽。路上又遇一老人曰：“汝后當?shù)玫罏檎嫒??！辟n書一冊歸讀?！伴L，善風角，通玄微之術(shù)，無不先知，極其靈驗。中州人敬信如神。前在祖約部下，使之占事，毫發(fā)不差。祖約不能從其言，洋遂辭去。約果失河南之地。今丞相有貴恙，何不遣人召來詢問，吉兇可預曉矣。”導曰：“既有此等高人，何不早言？煩卿親去，為吾尋之?！崩钊暑I(lǐng)導之命，徑往嵩山去訪戴洋，星夜而行。到時卻好洋在山中，仁入謁見，言告其因。洋曰：“貧道久謝人事，修真悟空，置身傲僻，倦于逢迎，其他悉不關(guān)心矣。煩公為吾謝之。”仁曰：“王司徒久聞先生深明術(shù)數(shù)，故遣小官再四拜懇。公乃忠正臣宰，特為國事求先生一決耳。慎毋固卻?！毖笠娙室笄诓灰?，乃同下山，望建康而來。一路無辭，不日船到石頭城。李仁引戴洋入見，王導乃整衣親自至門上候之，同上堂禮畢，導以病證飲食好惡細說一遍，問其何所從由。洋曰：“君侯本命在甲屬金，喜土畏火。若居火地，其疾難愈。今居石頭城中，金無所養(yǎng)，且石頭有火，金火相爍，本命不安，故有小疾。若能喬遷離此，病可立瘥?！睂犉溲?，奏請徙入建業(yè)，居于東府，其疾果愈。導敬其高，使角朝中之事。洋曰：“但惟禁內(nèi)軍馬，因為大將軍之變者，似乎過于太多。今事已定，一向未行除革，恐生怨也。其他形跡未露，不可妄言。國主目下有災(zāi)，此是數(shù)然，慎勿道破?！睂Яλ]其入朝面君，授以重職。洋不愿仕，懇求歸山。導從之，備重禮犒勞，以夫馬整座船送洋。洋盡還賜物，討扁舟一葉，乘風而去。至七月初，帝有疾，王導入省，勸革禁衛(wèi)，帝未聽。及不能起，乃召右衛(wèi)將軍虞胤、左衛(wèi)將軍卞聆、中衛(wèi)主帥將軍南嶺王司馬宗入內(nèi)，分付早晚把守宜嚴，以后宮各鎖鑰皆交與宗，使三人掌管。時有急事，庾亮夜中欲入視啟奏，見闥門封鎖，遣人呼司馬宗求鑰。宗叱使者曰：“此是汝家門戶也，何敢夜深而入？”使以其言白亮，亮不忿。次早入宮見帝，言宮闈內(nèi)庭不宜時常兵戈森立，聳驚后妃，帝又不納。亮出，與眾文武道：“帝疾恐有不諱，殆似危篤矣?！庇谑侨撼枷踢M問省，至闥不能入。亮疑宗、胤等有異謀，乃拉王導與五公五侯、溫嶠、段琇等排闥而進，奏帝請黜宗等。值帝疾甚，即命西陽王司馬羕、丞相王導、尚書令卞壸與庾亮、郄鑒、溫嶠、侍中陸華等十馀人近得前，囑付曰：“朕賴卿等扶助，得靖國難。十亢相與，共清中原，以雪仇恥。不幸修短，遇此危疾，其將奈何？今太子年幼，朕不能管，只得托于卿等以共輔后事也。”言訖，淚如雨下。群臣亦皆涕泣曰：“愿陛下斗轉(zhuǎn)星移，兇消吉迪，龍壽萬年，以副蒼生之望。使臣等少盡犬馬之勞，以恢弘中土?！钡墼唬骸盁o能為也。天欲夭朕，人何可挽？弗負朕言為幸?！币驁?zhí)太子之手，付與王導曰：“可相念祖父三世故舊，毋效兄敦之行，神靈亦感卿矣！”導聽帝言，汗流遍體，手足無措，以首叩地，泣拜俯伏曰：“臣荷先帝知遇，陛下恩宥，安敢不保終始，以竭駑鈍？若有少負，天神殛戮！”帝命扶起，喜而謝之。復謂溫嶠、庾亮、卞壸等曰：“吾死之后，僚屬幸毋乖戾，褒進升黜，務(wù)有于公。諸文武不能一一叮嚀，宜看朕面，各須盡心?！毖杂櫦幢?。時年二十七歲，在位三年。帝有機舍敏決，故能以弱制強，剪除兇逆，克全大業(yè)。百官舉哀，殮葬于武平陵。太子司馬衍年方五歲，群臣扶其即位，欲議請?zhí)笈R朝稱制，專等大臣王導來至處分。導以有疾推不赴。卞壸正色言于朝曰：“王司徒非社稷之臣也。太行在殯，嗣皇未立，豈宰執(zhí)告病之時？”王導聞之，乃即興疾入朝，親上璽綬于太后。后乃垂簾攝政，以王導總尚書府事，擢卞壸、庾亮共參輔翌，建號為咸和元年，尊為顯宗成皇帝。大赦國內(nèi)，其馀百官，皆由王導處分。導以帝幼新立，下詔文武俱照舊職蒞事，待三年任滿，帝自僉升。朝中協(xié)然悅服。后人有詩論曰：

　　幼君初立事難詮，王導因推托疾言。卞枦不將辭正責，那得朝中眾協(xi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