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總論和親

昭君艷史演義 作者:佚名


  颯颯寒風(fēng)和標(biāo)篥,紫臺青墳吞聲泣。

  廟堂戰(zhàn)勝仗蛾眉,詎曰佳人傾城國。

  肉食者鄙謀帷幄,畫工之賤操黜陟。

  長抱琵琶鎮(zhèn)玉門,嗚呼佳人難再得。

  黃沙攪地翼天飛,不改冢草青青色。

  嗚呼佳人難再得,徒殺畫工亦何益!

  這首詩,是詠漢代用昭君和親的故事,其意歸咎漢皇。說是堂堂中華,對于單于之強(qiáng)橫,竟無勇將精兵,保守邊疆,謀臣策士,設(shè)計(jì)退敵。只把個(gè)女子,送往塞外,使之身冒寒風(fēng),耳聽□篥,忍泣吞聲,苦不堪言。這不是要仗著女子,決勝于廟堂之上么?況且身為一國之主,大邦之君,理宜英明果斷,不受蒙蔽,方可謂之中華之主;如今反任用一般食肉鄙夫,使之上立朝廷,執(zhí)掌國政,以致退敵無方,籌邊鮮策,乞憐于兒女,以保國家,豈不可恥!并且待信畫工之言,使朝廷黜陟之權(quán),為最卑最賤之畫工所操,把個(gè)傾國傾城,絕世難得的佳人,生生葬送于匈奴,使之長抱琵琶,悲吟浩嘆于玉門關(guān)外!

  漢皇雖有四海之富,萬乘之尊,要保一個(gè)心愛的美人,也不可得。便該自怨自艾,倍加修省,力改前轍,才是人君之度?! ∮謴?fù)不知己過,因?yàn)榭上Ъ讶?,遷怒畫工,把個(gè)毛延壽,拿來殺了。但是佳人已去,傾國傾城,不可再得。徒殺畫工,有何益處呢?

  以上所言,便是這首詠昭君詩的大意。但是以我看來,漢皇固然昏庸暗昧,咎所難辭,那昭君卻于不幸之中,獲得大幸。

  為什么說昭君于不幸之中獲得大幸呢?因?yàn)檎丫梢桓被ㄈ菰旅?,美麗無雙,又復(fù)知書識字,能詩善賦,真可算是仕女班頭,美人魁首,理應(yīng)在漢宮為妃為后,享受富貴榮華,方不負(fù)他這一副美貌花容,和他這錦心繡口的才調(diào)。

  如今只以不行賄賂,遂為畫工改竄圖形,非但困守深宮,而且賜婚單于,去到黃沙撲面,紫塞傷心的匈奴國中,受那酷漿毳帳的風(fēng)味,領(lǐng)略背井離鄉(xiāng)的苦處,豈非是不幸么?

  但是昭君應(yīng)詔入宮,若不是畫工索賄不遂,改竄圖形,以他的美貌容光,必定合得漢皇之心;既合漢皇之心,不過在宮中做個(gè)才人或是封為貴妃,也難免身歸黃土,化為異物,安能千載留名,傳為美談呢?

  今昭君雖為畫工所誤,身歸匈奴,歿葬異域,而漢室賴其一人之力量,得免數(shù)世之邊患,至今冢草青青,播為佳話,傳之史冊。文人韻士,且形諸吟詠,作為詩歌。甚至傾倒昭君者,恨不能馱黃金至千萬里外,市駿骨而返諸漢土。

  使昭君而不下嫁單于,老死漢宮,不過一白首無名之宮人,芳名能這樣的流傳,歷千萬年而不磨滅么?昔蔡中郎之女蔡文姬,淪于胡域,作胡笳十八拍,以表其哀怨之思,曹孟德憐之,使人赍金帛贖回漢土,重行婚嫁。

  后人有詠文姬詩譏之道:寧為湘瑟聲中死,不作胡笳拍里生。同一淪于胡也,而文姬之聲名,與昭君比較,相去不啻有霄壤之隔者,因文姬無裨于漢,且回國之后,重行婚嫁也。

  昭君則箝制單于,使其不侵漢室邊疆,其利及于數(shù)世,且身入胡地,不隨胡俗轉(zhuǎn)移節(jié)操,竟以子婚其母之俗習(xí),仰藥而死。使胡人之陋俗,從此改革。

  漢人之禮教,被于沙漠,是昭君不但為漢之功臣,且為匈奴之烈婦矣。身死之后,一靈不泯,猶令冢草皆青,以表其心向漢室,到死靡他之意。所以千古芳名,至今不滅也。

  但是推究昭君得名之由,在於下嫁匈奴。昭君之下嫁匈奴,在于畫工之改竄圖形,不令漢皇知其為美貌佳人。照此言來,畫工毛延壽,又為昭君之功臣了。在下這番議論,并非過于推崇昭君,閱書的若明白了昭君歷史,就知道在下說昭君在不幸之中,獲得大幸這句話,并不是無因而發(fā)了。

  要知昭君歷史,請看下文自然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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